小船漸行漸遠,然後就隱沒在了濃稠的夜幕裏,三角形的尖端是一艘通體漆成啞光黑色的小舟,船頭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立在船頭,一動不動,任由凜冽地夜風吹皺他那撇光滑油亮的小胡子,吹亂他那規整的發型,他隻是拄著拐杖,他與其於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尊雕塑,就那麼杵在哪裏。
濃霧中出現了一座小島一樣的模糊輪廓,後麵的小舟中鑽出了兩個身影,一個踉踉蹌蹌,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另一個則是步伐堅決,一副軍人做派。
“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那個軍人指向了那個神秘的黑影,他是羅門,或者此時應該稱他為泰坦革命家參謀部總參謀長。
“那是?”隨後跟出來的是羅征,他的麵色已經好了許多,但還是非常蒼白,他捂著胸口,之前的醉酒讓他非常不適,現在他的心口還在隱隱作痛。
羅門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裏,仰望著那座如同山巒一般高大的陰影,逐漸的,小舟靠近了那座“山”,羅征再次感覺到了,如同初次看見雷罰城時的那種驚歎,隨著霧氣漸漸褪去,它終於露出了神秘的麵紗,它是一艘巨艦,一艘由近千根“比蓋森”所築成的堡壘,那三艘小舟在這座威嚴的堡壘麵前,它們之間的鴻溝無異於螳螂與戰車之間的差異。
但這並不足以使人感到畏懼,讓人感到畏懼的是上麵如同潑墨寫意水墨畫一般的花紋,龐大的魔力波動一波一波地泛濫著,這艘巨艦不同於任何一座巨艦,它更像是一座堡壘,一座橢圓形的水上要塞,一個水上的刺蝟,上麵有著密密麻麻的讓人感到觸目驚心的魔法炮筒,但這仍不是最讓人畏懼的地方。
堡壘的整體被漆成了毫不起眼的灰色,上麵黑色的魔法紋路經過反反複複地迂回最後聚集到了一個地方,那片地方凸起了一根柱子,或者說一根炮管,一根有著六十米半徑一百八十米長度的炮管,像是一隻死了的巨獸,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沉睡在那裏,但倘若有一天它死而複生,必會在人間播灑出最美麗的焰火。
羅征怔怔的望著這座要塞,這隻潛藏在雷罰城旁邊的巨獸,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疑惑在他的心中不可遏止的產生了,他突然想到了某種足以使他失卻生命的可能性,但他還是下意識地不肯相信,他萎靡的咳嗽著似是要把肺都咳出來,心中的怨毒不甘隻彙成了一句話,“為什麼!不出手?”
羅門還是沒有回答他,他把視線投向了東方,久久的無言,但還是有人替他說出了答案,“因為他犯了錯誤!一個致命的錯誤,一個葬送了八十萬泰坦革命軍弟兄的錯誤。”
一個老人,不,應該說是一個有著老態卻很年輕的人,站在了羅征麵前,他的下巴很尖,上麵留著一撇有點俏皮的白色的小胡子,他有著一張英俊的年輕的麵孔,卻被一道從右向左從額角劃過鼻梁最後停止於頰邊的傷口所破壞,他的眉眼裏隻有憤怒和仇恨,他的頭發是白色的,是那種觸目的白,突兀地白,白到讓人忽略了他身上的黑色禮服,忽略了他手中的黑色手杖。
“為了八十萬的泰坦革命軍弟兄,這種代價還不夠嗎!你們明明有著這麼強大的依仗!”羅征咳出了血來,他嘴角還殘餘著血絲,還是把這句話吼了出來。
那個男人隻是重重的把手杖往地上一頓,無奈地說道:“因為還有雷罰城啊!”
下三弦月又要沉入天際線之中,燃燒的天府從一側已經露出了半個麵孔,那個男人冷酷地說:“現在,我們需要的隻是一場審判!一場對叛徒的審判。”
羅征臉上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古怪神情,他突然覺得以前自己貫徹的正義是如此的可笑,如此的卑微,如此的微不足道,他又感覺到了那種酒液燒灼喉管的痛感,“一場審判?為了那種不知所謂的忌憚而拋棄八十萬泰坦革命軍兄弟?這場審判還有公正可言嗎?”
“我向你保證,這會是一場最為公正的判決!因為我們泰坦議會的天平絕不會因為某些人而動搖。”那個男人轉過了頭,打了幾個奇怪的手勢,小船向堡壘靠去,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口吻,“另外,我的名字,叫做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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