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白癡!白癡!”
一陣陣極其不雅的咆哮聲從一扇裝飾精美的雕刻著無數繁複魔法花紋的門內傳了出來。門的兩旁立著兩個全副武裝的泰坦壯漢,他們身著雕刻著魔法符文的全身甲,兩柄巨大的連鞘重劍被他們用雙手握著杵在了光潔的木質地板上,他們借著重劍的支撐,一臉鬆散的倚在門上,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他們一點都沒有對門內的聲音做出反映,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叮!”又是一聲不知名物體破碎的脆響,一陣乒乒乓乓的物體掉落聲緊跟著響起,然後又是兩句不堪入耳的髒話。
終於,裏麵歸於寧靜,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響,裏麵的人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兩個侍衛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一絲憂慮,已經七天了,裏麵的人已經三天沒有邁出房門一步,這種情況也已經持續了整整七天。
一陣極其富有節奏感的急促腳步聲蹬蹬蹬的從拐彎處的樓梯口響起,那式對侍衛聽見了那陣腳步,一掃之前的疲態,立刻條件反射地站的筆直,兩把重劍也背在了身後,挺胸收腹,一臉橫肉堆了起來,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怎麼看都不能聯想到之前鬆鬆垮垮的樣子。
一位老人從樓梯上爬了上來,他右手穩穩地托著一個餐盤,左手自然地垂落在褲線處,一件泛黃的格子紋襯衣套在他那瘦而高挑的身體上,外麵扣著一件已經被洗出了包漿的黑色背心,純黑色的直筒長褲筆挺,這些衣物都十分貼身,收住了他圓滾滾的小腿肚子,和他細細的腰,有著管家的那麼一股子氣派。
老人麵相十分平凡,雪白的短發梳到了兩鬢間,灰色的眉毛先是向上揚隨後垂了下來,就好像是架在眉毛上的一座橋,顯得極和善,薄薄的嘴唇習慣性地向下抿,又顯出一副極憐愛的樣子,一副青銅製成地圓框眼鏡架在他並不高挺的鼻梁上,眼鏡後的雙眼顯得有點渾濁,這就又像個學者了,他的腳步匆匆卻讓人突兀地感覺不到一點匆忙,反而感覺到了一種從容不迫的風度。
老人瞥了一眼侍衛,眉毛一皺教訓道:“下次偷懶之間記得先把鎧甲間的皮褶子捋平了!”
然後不假思索地就推門而入,那兩個士兵慶幸地送了口氣,頓時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一身冷汗從頭濕到腳,然後一聲如雷的暴吼再次轟鳴。
“誰敢沒有我的同意就闖進來!”鋪麵而來的首先是一聲質問,緊隨其後的可不是道理,而是一隻由雪羚皮鞣製的皮鞋。
老人隻是向後退了一步,皮鞋呼嘯著從他的右耳處擦過,老人冷著臉,左手如閃電般一伸,又是一勾輕柔的一個接力,就把皮鞋物歸原主了。
“啊!”房間裏一聲淒厲的慘嚎,很明顯皮鞋正中目標,而且命中的很可能是某人比較愛惜的部位,又是一陣嘩啦嘩啦的書架翻倒聲,老人微一彎腰作了一個禮節便恭恭敬敬地踏入了書房,而房門則是吱呀一聲自己合了上去。
魔法燈閃耀著平衡穩定的光,房間裏麵一片狼藉,到處都是不知名材料擺設的碎片和被摔得散頁了的精裝書籍,偌大的屋子裏空蕩蕩地隻有一張桌子,也隻有桌子上還算得上整潔,因為上麵已經上麵都沒有了,隻有一張泛黃的便箋。
歡迎老人的是一本精裝的銅印版《大陸通史》,老人隻是微微一側頭就讓過了這本厚重的大書,“陛下!恕我不能苟同您這種近乎於自暴自棄的態度。”
“那你說怎麼辦?維斯!那個白癡把我拉上了賊船,自己卻先行一步去見了老爹,你叫我以後怎麼向天上的老爹交代!”一個肥壯的中年泰坦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從那座書山裏費勁地鑽了出來,他使勁地揉著臉,但卻怎麼也揉不掉那個無比顯眼的三角書角印子。
如果有位泰坦貴族此時看見他,不僅一定會因為他現在的模樣而大跌眼鏡,而且還一定會因為他的穿著代表的權柄而肅然起敬。
他渾圓的軀體上耷拉著一件寬廣的禮服,由紅色作為基調,金色作為配色,禮服的領口袖口胸前背後都用金粉紋出了繁複的魔法花紋,這些花紋並不是什麼裝飾品,而是出自人類M·S·A之中大魔法師的魔法防禦結界,背後的魔法陣最為誇張,幾個古怪的難以參透的字符在魔法陣中沉浮,時隱時現,散發著隱晦的魔法波動,一眼望去,很難找到除了暴發戶以外的詞來形容這個胖子,相比之下他袖口上那九條小巧的銀龍卻一點不引人注目。
“小不忍則亂大謀!陛下,我們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等到合適的時機出現。”維斯將托盤放在了書桌上說道。
“等等等!等!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點金去把那些敢動我們家族的人全部敲成智障!”胖子一翻白眼,一副沒耐性的樣子,“克嶺斯遇險的時候你就叫我等!現在這個白癡步了克嶺斯的後塵,你還叫我忍?我告訴你,我已經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