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維見他不肯上前,隻好踏前幾步,道:“放屁,憑你也配?”
月公佟雷不與他鬥嘴,一掌迎麵拍去。他的武功走的是陰柔路子,看來全無火氣.卻陰毒異常,
皇甫維目下還不曉得自己的功力有多大進進,當下雙掌交叉疾拂出擊掌勢~發,月公佟雷已吃他迫退半步。這時日月星三公都麵色大變,皇甫維卻暗暗大喜,朗喝一聲,出手疾攻。
兩人眨眼之間拆了七八招之多,狂風激蕩,潛力旋湧,那日公舒濤及星公冷央全身衣服都飄飛播拂,颯颯有聲。
皇甫維獨戰這月公佟雷,舉手投足間,都克製得對方有力難施。是以七八招之後,便自占了上風,威勢咄咄迫人。
如果月公佟雷不是那麼高明的老魔頭,一身內功已達出神入化之境的話。這刻早就被皇甫維施展的“意形大法”擊倒地上。
又拆了四五招,日公舒遊大喝一聲,宛如霹靂迅擊,震得眾人耳鼓嗡嗡直響,喝聲中他已舉步上前.發拳遙攻敵人。他的武功走的純是剛猛路子,拳力一發,頓時響起一陣勁厲嘯風之聲,
皇甫維掌勢迅佛,化解此人拳力,陡然感到手腕一震,險些被他的剛猛拳力阻滯了掌勢變化。不由得心頭一凜,暗忖這些老魔頭果然不凡,像此等沉雄拳力。真可稱得上蓋世無雙。
他曾經大鬧太陽穀.見識過日公舒濤秘密收養的養子風火二童的絕藝功力是以深悉日公舒濤的陽剛武力不易招惹,此刻那敢忽視,連忙左拂右拍,迅攻這日公舒濤……
當下變成日公月公二人合力圍攻皇甫維,星公冷央卻守伺住冷清影,不讓她乘隙遁走。
皇甫維右手的“意形大法”奇奧絕世,而且越來越純熟,威力漸漸增加。
眨眼間已激戰了十餘招,皇甫維發現一事,心中一陣顫栗,手法稍滯,險些被月公傅雷的陰柔掌力擊中。
日公舒濤趁機搶攻,拳拳連環迅擊,頓時製住機先,把皇甫維迫得團團直轉,招架不迭。月公佟雷也配合形勢,從旁連施陰毒招數,登時局勢劇變。
冷清影在一邊看得心驚膽戰,不由得舉手掩目,不忍看見皇甫維身遭慘死之狀。
原來皇甫維乃是忽然想到以自己的功力,能夠敵得住三公之中任何一人,已經很不錯了。可是剛才力敵日公舒濤,月公佟雷二人達十餘招之多,卻感到自己的一身功力,似乎隨著對方壓力加強而漸漸增加。因此雖是多了一個老魔頭,卻也沒有窘迫之感。從這等情勢看來,無疑顯示自己~身功力,已經突飛猛進。這種奇跡,自然是他眼下那條“化骨錦”毒蛇的金膽碧睛的奇效。
哪知他心中情緒~經波動,日月二公便趁機搶製機先,展開猛攻,登時屈居下風。
日公舒濤及月公移雷出盡毒手,連續猛攻,眨眼又打了十餘招。一旁的星公冷央看得心血沸騰,恨不得躍上前去,參與此戰。以他們練就的“陰府三大奪命神”,隻須一擊,皇甫維非立斃當場不可。
正在他轉念之間,忽然聽到冷清影迅快的語聲道:“公子盡管放手施為,我先走啦……”
星公冷央怒哼一聲,不暇轉念,身形微晃,已決逾閃電般向出口之處躍去。
他動作快極,冷清影自是比不上,誰知他躍到那方黑毯之前,目光一轉,卻見冷清影反而縱到對麵。敢情剛才的話,竟非當真。這個頭腦靈活的老魔頭登時恍悟,冷清影乃是設法把他調開,免得他參加戰圈,合力擊斃皇甫維。
他這一怒非同小可,大聲罵道:“賤婢你今晚如果逃得過老夫掌心,我就自行擊碎天靈蓋,死在此地……”
冷清影怔一下,心想星公冷央說得出這種話,無疑已決心不顧一切。誓必殺以自己……
不過她這一下對皇甫維卻大有幫助,那日公舒濤及月公佟雷兩人對冷清影的痛恨,絕不下子星公冷央,是以聞言時略略分心。
皇甫維趁機使出家傳絕學,雙掌交叉迅拂急拍,登時迫開敵人,扭轉大局。
那邊星公冷央雖然恨極冷清影,但卻不敢大意過去擒她,生怕萬一被她逃了出去,那時真不知是自殺好抑或忍住這口怨氣的好?
冷清影心念一轉,潛運內力,用傳聲之法道:“公子準備全力逃出此間,我等到有機可乖時,就出手阻他們一下。隻要你逃得出去,我雖是被困於此,但最多吃點苦頭,不致送命。如果你逃不出去,我就活不成啦!”
她雙目之中射出悲壯堅決的光芒,一麵提聚全身真力,準備出手。
要知她這~番話,完全是哄騙皇甫維之言,事實上她深知今晚一定要死在三公手底,因此與其拖累皇甫維一同死於此地,倒不如舍此一命,希望能讓皇甫維逃出此地。
皇甫維卻沒有時間多想.覺得這話頗為有理。不由得精神一振,掌劈指拂,勇不可當。
轉眼間已把日公舒濤和月公佟雷迫得逐漸向冷清影那邊移去。
他兩手把數迥異,卻都是當世之上至高無上的武功,加上他一身突飛猛進的內力,深厚異常。這一輪猛攻,直把日月二公打得心膽告顫。
冷清影輕輕哼了一聲,皇甫維驀然全力奮勇攻出兩招,迫得日月二公稍稍閃開。冷清影迅逾電掣般縱上來,代替了皇甫維的位置。皇甫維轉身一掠,已落在星公冷央身前。
星公冷央冷喝一聲,正要出手攔阻,哪知皇甫維人未到,招數先發,拳掌齊施,左手半拂半掃,右手使出一招家傳心法六龍偕逝,硬攻猛擊。
昔年一皇名滿寰宇,藝高天下,所有的招數,都以剛柔並濟,恰到好處見長。那日月星三公相隨多年,幾乎未曾見過一皇使用絕剛至猛的招數。
要知在武學中講究的是剛則易折,竟是外表越見剛強威猛.萬一落敗中招,危險越大。
皇甫維這一招六龍偕逝,也是迫不得已才肯施展。這一招不但威猛無恃,同時又屬大開大闔的招數,假使對方武功也極為高強.具有同歸於盡的決心的話,奮身反擊,定然無法封蔽,非鬧個兩敗俱傷,雙雙偕亡不可。
星公冷央麵色微變,在這瞬息之間,是否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意念在他心中連轉了千百轉。
皇甫維威勢迫人,招數已到。星公冷央突然感到心怯,倒地閃開。
這一來門戶洞開,皇甫維左手順勢一拂,那方黑布“刷”一聲飛開尋丈。布飛人去,眨眼間已隱沒在秘道之內。
星公冷央麵紅耳赤,重複縱回原處,以防再被冷清影漏網。
這時冷清影已和日公舒濤月公佟雷拆了三招之多。與她對敵的兩名老魔大感顏麵無光,日公舒濤怒嘿一聲,運足功力,舉掌迎頭拍下。
月公佟雷武功門道不同,心中盡管恨極,這一招出手也都出盡全力,可是外表上卻看不出來。
冷清影連拆三招之後,銳氣已失,忽覺頭上潛力重如山嶽般壓將下來,胸前則被一股陰柔勁力襲到,竟然吸住她的身軀,無法移動。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然而在這最為危急的瞬息之間,卻陡地想到今晚的局勢,如果能夠逃走,自然是上上之策。但這條路實在行不通,那麼唯有兩種可能,一是立斃於當場,一是被他們生擒活捉。
她淒然一笑,口中低低吟道:“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淒楚的吟聲中,蘊含間一種動人心弦的哀怨!
日公舒濤眼看對中無反抗之力,掌勢正待變化,不取對方性命,隻把她擊倒。
卻見冷清影在手迅快向月公佟雷的無上陰柔內力上拂去,接著右手輕飄向日公舒濤胸口拍去。
她的這一拂非同小可,簡直就是“一皇”的獨門手法,月公佟雷心方一凜之際,他所發出的那股內力已吃她一拂之勢化解。
她的右手拍擊部位也奇詫異常,幾乎使日公舒濤無法閃避。老魔頭萬般無奈之下,隻好向後退了一步,掌上真力宛如怒濤狂贍般發出去,疾向冷清影間頂壓落。
冷清影被那如山般的內力壓得頭顱向後一仰,長發飄飛。清麗的麵龐蒼白慘淡,使人感到無限淒豔。
“砰”他一響,冷清影整個人仰跌地上,但她的手掌竟也拍中日公舒濤胸口。
日公舒濤哼了一聲,屹立不動,但左手卻禁不住舉手撫胸,施展推血過宮之法,自行療治。
冷清影仰跌地上之後,便僵臥不動。星公冷央奇快地躍過來,低頭一瞥,道:“這賤丫頭死啦!”
月公佟雷陰聲道:“這丫頭詭計最多,冷央三你最好看清楚點,以免上當!”
星公冷央哼了一聲,道:“佟老二的話時常帶有骨頭,隻不知你言下之意確實防地詐死,抑或是相信我冷老三不過?”
月公佟雷道:“我怎會不相信你……”但他仍然舉步走近冷清影嬌軀之前,低頭看時,隻見她星眸半閻,麵色素白,神情寧恬,宛如睡著光景。
星公冷央道:“看清楚了沒有?她可曾詐死?”
月公佟雷沒有言語,舉目向日公舒濤望去,道:“舒老大,你的傷勢可妨事麼?”
日公舒濤苦笑一下,道:“想不到這丫頭竟然練會一招‘廣陵絕唱’,以她的功力,雖然不能取我性命,但這傷勢也得休養幾日才行,”
星公冷央接口道:“哦,這丫頭竟學會那化心老尼姑的秘學,這一記非同小可,你千萬別托大。免得拖上十天八天還未痊愈,那時怎抵擋得住心池聖女……”
提起“心池聖女”之名,三個老魔頭都惕然暗驚,當下由月公佟雷及星公冷央擁著日公舒濤,急急離開此地到靜室養傷。
且說皇甫維遁出天星塢之後,一陣急奔,天明之際,已奔出百餘裏路。
饒他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可是經過連番苦戰,加上大半夜狂奔疾走,這時已累得頭上見開,四肢酸軟。
曙色中停步揚目四瞧,隻見右側不遠處有座村落,心想若然在田野間找個地方休息,不幸被鄉民發覺,大驚小怪起來,反為不美。倒不如走至u村中,找個地方歇腳運功,順便也可以梳洗一番,
當下舉步向那村莊走去,入得村內,天色已明。
他揀了一間較為寬大的屋宇,上前求宿。出來和他答話的是個六旬左右的老頭。
不消三言兩語,便借到一間室房。皇甫維疲乏不堪,也顧不得尚未梳洗,一倒在木板床上,便呼呼睡熟。
隔了一陣,三個人魚貫入房。他們腳下全無聲息,動作迅速輕捷,一望而知乃是武林高手。
皇甫維酣睡中突然被人推醒,睜眼一看,見到床邊的三人,登時睡意全消,急忙要跳起來,哪知腰間一用力,但覺血氣雍塞,四肢發軟,竟跳彈不起。
他俊眼一眨,冷笑道:“司空表你們被稱譽為乾坤五義,名聲赫赫,卻不料隻會暗箭傷人……”
那三人敢情就是司空表。範禹及中州一劍許伯英。他們就住在此村之內,皇甫維因一身血跡,行色倉促,是以人得村中之時.全村數千人幾乎都知道了。司空表暗中出來一瞧見是皇甫維,使暫不露麵,直到他借宿之後,才趁他熟睡時潛入,點住他的穴道。
司空表麵上毫無表情,道:“據我們所知,你曾在太陽穀及冷月山在鬧事,這會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皇甫維道:“從天星塢來。”他明知這些老江湖在對付敵人時都有一套厲害手法,與其受辱被迫說出,倒不如爽快一點兒。
範禹洪聲道:“你這廝把我們的二嫂害死,此仇此恨,不得不報。”
皇甫維厭惡地皺一下眉頭,道:“別假惺惺作態了,你們想怎樣都行,隻有一件事決不能做。”
範禹訝然道:“什麼事?”
皇甫維突然朗聲大笑,豪氣坦人,道:“你們能不能把我放了,憑胸中真才實學,決一死戰!”
範禹雙肩一聳,神色之間,顯然有點不安。要知這乾坤五義之中,範禹身懷數十年精純的童子功,為人一向光明磊落,從不以暗箭傷人。然而今日麵前的這個強敵.不歸武功厲害.而且又是三公仇敵,此番把他擒住,立功甚大。其勢不能輕輕把他放過因此他心中禁不住泛湧起一陣難過之情。
旁邊的中州一劍許伯英插口道:“皇甫公子請勿以口舌傷人,今日之事,我許伯英無能解救,心中實在耿耿不安。如若公子心中尚有未了之事,就請吩咐下,許伯英拚了一條性命,定必為公子辦到!”
他句句字字都流露出真摯之情,顯然這一番話當真出自腑肺。
這許伯英當日在那孤僻莊院中,曾設法營救皇甫維,雖然事實上無助於皇甫維,兼且當時被司空表暗暗戳穿,這些事都曾落在皇甫維眼中,所以皇甫維絕對相信許伯英並非假請假意。
他斂起麵上厭惡神色,凝思片刻,緩緩道:“我的確有事要托作代辦,可是此事屬於我個人秘密,除了你之外,不能讓別人知悉。”
過了一陣,許伯英道:“皇甫公子究竟有什麼心事?假使許某力之所及,決不敢辭!”
皇甫維沉吟一下:“在那富春城中,有兩個姑娘答應過我在一年之內,決不出大門一步。這兩位姑娘,就是日公舒濤及月公佟雷的女兒……”
許伯英訝然道:“哦?就是繹衣仙子舒倩和銀衣仙子佟秀麼?三公已派出許多歸順於他們麾下的黑道高手,全力查探她們的下落……”
皇甫維沒有作聲,凝眸尋思,好像有個疑難的問題盤思胸中,一時難以解決。
許伯英沒敢驚動他,耐心靜候。又過了一陣,外麵突然傳來一陣紛遝的腳步聲,接著有人互相問答。
那一陣紛遝步聲敢情就是大名鼎鼎的左右雙鉤吳家二老,武當高手婁真人,點蒼快劍張博雲,以及四個年青弟子。
他們湧入屋內,首先碰上司空表及範禹二人。
武當婁真人稽首道:“想不到司空施主範施主兩位到得更快,皇甫維可在此地?”
司空表麵上神色微微一變,道:“諸位駕臨此地擒捉皇甫維,奉的可是心池聖女的命令”’
婁真人雖然覺得對方口氣有異,但仍然未起疑心,道:“不錯,她老人家就在外麵,皇甫維負隅拒捕,諒也無能逃出此間……”
司空表麵色~肅,道:“原來聖女她老人家已經駕臨此地,區區理應出去謁見……”
他拉一拉範禹,一運走出外麵。婁亙人等看他們急急出去,倒沒有想到皇甫雄業已被擒,就在房問之內,當下隨同他們一齊出去。
屋外~株大樹之下,站著~位高會淡裝美婦,修眉鳳目之中,隱隱浮動著一種聖潔出塵的風姿神采。
房中的皇甫維聽到心池聖女寫到,頓時心花大校,舒眉展目,驀然寒氣侵膚、冷芒耀目,原來一把光華森森的長劍已擱在他咽喉之上。
他知道這中州一劍許伯英的意思,乃是不準他做聲。看他麵上堅決的神情,無疑會一劍殺死自己,如果叫喊出聲的話。
外麵突然響起一個年青的聲音大叫道:“皇甫維在房內……他在裏麵……”
中州一劍許伯英麵泛緊張之害,皇甫維卻忍不住微微一笑。
轉眼間房門響動,幾條入影閃過來;宛如鬼扭般快速。
這幾個人正是吳家二老,婁真人和點蒼快劍張搏雲他們。
待得他們瞧見皇甫維睜眼躺在床上,許伯英則手執鋒快長劍,擱在皇甫維咽喉之上,這等景象,不免使他們都感到大惑不解,齊齊停步。
左鉤吳圓老人首先道:“這一位想必就是乾坤五義中的中州一劍許伯英許兄了!隻不知許兄之意,可是決心寧願一劍殺死是前線,也不讓老朽等把他帶走?”
中州一劍許伯英道:“許某奉司空大哥之命,如若有人打這裏把皇甫公子帶走,立時一劍殺死,以絕後患。諸位如果要知原因,請出去與我司空大哥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