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厄(2 / 3)

妙手巧匠耿青也出言相慰,無意大師突然讚一聲“好酒”,跟著就長歎一聲,道,“可憐我那師兄他……”

鬼醫向公度笑一聲,道:“提起個師兄;大家都認定是皇甫維所為。連心池聖文也證明那王公子就是皇甫維,你既除了後患,可以榮登方丈寶座,又不必負任何責任……來,我幹一杯!”

皇甫維。還聽得咬牙利齒,他倒不是傷悼無心大師之死,而是恨這無意老僧人無道義良心,兼且把禍事嫁到他頭上!目下這一來倒要加意提防那五嶽掌門等人。還有那心池聖女,更加得要小心。

他忽然想起樓上的銀衣仙子佟秀.若是她此刻下樓,碰上這鬼醫向公度和無意人師,非遭毒手不可!何況鬼醫向公度他們還恃著有心池聖女,根本不怕“三公”!

念頭一轉,連忙舉步入店,目光到處,隻見銀衣仙子佟秀已柳腰款擺地走下樓來!

在這一刹那間,皇甫維當真是用盡了平生知覺,要在極為匆迫短促的時間之內,想出一個妥善的解決之法,然而談何容易?眼見那銀衣仙子佟秀已走了三四級梯,靠內麵一些客人有些已經仰頭注視!

皇甫維這刻也沒有考慮自己何以這等替那銀衣仙子佟秀著急,修地一橫心腸,決定如果雙方打了起來,他隻好出手去助銀衣仙子佟秀。

佟秀根本不曉得有此危機,繼續珊珊移步下樓。

店外皇甫線突然迅疾地閃入店內,他身法的快速,使得鬼醫向公度及無意大師等三人都警然向他注視。

皇甫維一下子站在鬼醫向公度側邊,麵向著別處,低聲道:“心池聖女她老人家著在下傳話,請三位即速到南門口相見,十萬火急……”

他說完之後,故意不退反進,直向店內走過去。

鬼底向公度等三人一聲也不哼,齊齊起座,迅疾閘門外奔出,耿青順手擲了一塊碎銀在櫃麵上,因此那掌櫃的隻落個瞠目結舌,卻不出聲攔阻。

銀衣仙子佟秀瞥見有三個人匆匆奔出去,同時先也瞧見皇甫維的身法快速異常,不禁驚奇地向迎麵走來的皇甫維留神注視。

皇甫維發覺自己避不開這個嬌柔的美人,便索性向地點點頭,道:“佟姑娘,在下是奉命報告一事!”

銀衣仙子佟秀細眉輕輕一皺,點頭道:“出去再說!”

皇甫維和地出了店外,便道:“在下係奉皇甫公子之命而來,他說他心情不好,所以……”

銀衣仙子佟秀不等他說完,已經接口道:“哦!他在那裏?”

皇甫維忽然生出與她開個玩笑之心,道:“姑娘可知道皇甫公子為何心情不佳麼?”

銀衣仙子該秀突然麵色一冷,道:“好家夥,居然敢蒙混姑娘麼?把他抓起來”末後的命令卻是向身後那兩名銀衣勁裝大漢所發。

那兩個人搶上來,一左一右,抓臂扣腕,把皇甫維挾持住!

皇甫維不出手抵抗,也不言語。銀衣仙子佟秀走上路旁一輛輕便馬車內,前麵的車夫長鞭一揮,馬車便輕快地向前疾駛。

那兩名銀在大漢扶住皇甫維緊緊跟在馬車後麵,左彎右轉,不久已轉入一條極為僻靜的街上。

那兩個銀衣大漢挾得皇甫維腳不點地,迅疾向這間宅院的偏門走去,推門而人,但見門內到處塵積網封,顯然久已乏人打掃。

他們兩人向內走,穿過兩道屋子,忽然間感到四下都收拾得十分幹淨!尤其那廳堂布置得華麗堂皇,簡直就是富貴人的排場。

倏然間香風撲鼻,隻見銀衣仙子佟秀已經從另一道側門妮娜地走了出來。她的麵龐仍然美麗迷人之極,可是那對媚豔的眼睛中,隱隱露出一種陰毒的光芒。

她一出來,就叱開那兩個大漢。

銀衣仙子佟秀巧笑倩兮,道:“你請坐,我不過是故意和你開開玩笑……”

皇甫維果然如命落坐,接著有個俏婢送上兩杯香茗,兩人各取一杯,佟秀在他對麵坐下,吸了一口清茶,然後道:“皇甫維公子怎樣了?他在那裏?”

皇甫維瞧著她豔麗的麵龐,心中有點迷醉,答道:“他心情很壞,要在下來問問姑娘能不能幫助他?”他一點都不渴,所以把那杯茶放回麵前的幾上。

銀衣仙子佟秀望了那杯子一眼,道:“你先答我,他在哪裏?”皇甫維一時答不上來,腦筋一轉,道:“他說如果姑娘不能助他,那就不要把地方告訴你。”

銀衣仙子佟秀麵色一冷,道:“你為何不喝茶?”

她突然改變話題,倒教皇甫維有點兒難以應付之感,順手取起那杯茶,道:“在下正要喝……”雙目一注視那茶杯,驀然想起少林寺迷魂聖藥的那回事,於是心生警惕,又把茶杯放下。

銀衣仙子佟秀陰陰一笑,道:“你雖然不喝這茶,但想生出此宅,除非做夢……”

她繼續說話,可是皇甫維腦中突然“轟”的一聲,隻有一句話在他心中翻來複去,那句話是“義父及呂兄的失蹤定是三公所為。”

他的根據是由於銀衣仙子佟秀一直不問他皇甫維公子為何心情不佳這一點推悟出來。假如她不是早已知道皇甫維的遭遇,當然要問他為何皇甫公子會心請不佳!

銀衣仙子傳秀發覺他雙目之中射出駭人光芒,突然微凜!嬌聲叱道:“把這廝抓起來!”

兩個銀衣大漢應聲從角落後躍出來,一個迎麵向皇甫維擊去,另一個躍到皇甫維後麵,驕指疾點他的穴道。

皇甫維暗運奇功,護住穴道,同時也不出手抵抗迎麵擊來的一掌。

銀衣汕子傳秀緩緩道:‘你不是不知我們用刑的手段,我看你還是即速決定,若果老實說出,本姑娘賜你一個痛快!”

皇甫維眨眨眼睛,道:“姑娘想曉得什麼?”

佟秀道:“你是太陽穀抑是天星塢之人?”

皇甫維道:“都不是,我是皇甫公子的人,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對付於我?”

佟秀笑容一斂,冷若冰霜,似是立刻就要出手。可是忖思了一下,便道:“你如何證明你是公子的人?”

皇甫維笑道:“口說無憑,在下帶你去見公子如何?”

銀衣仙子佟秀冷笑道:“我會上這個當麼?我勸你還是老實點供出真情,免得自受痛苦!”

皇甫維暗忖義父從來未曾教過自己如何施用苦刑,目下不妨親自試上一下,偷學一招半式!於是用不在乎的聲調道:“在下外號稱為鐵漢,別瞧我身材矮瘦,其實結實得很,你何妨試一試……”

皇甫維這句話妙語雙關,甚為輕薄。銀衣仙子佟秀反而妖媚一笑,但雙眼中卻流露出殺機。柳腰輕擺,人已走到皇甫維身邊,伸出一隻玉手,搭在他肩上。

皇甫維不閃不避,任得她手掌搭在肩上。要知他此刻全身已遍布“血功”護本,根本就不曾被那二名銀衣大漢製住穴道。銀衣仙子傳秀玉手一觸到他肩膊,突然麵色大變,退開數步。

皇甫維知她業已窺破自己暗運奇功護體,已不須裝作,便舉步在廳堂中走了一圈,突然冷冷問道:“令尊等三人可是在本城之內?”

他仍然改變口音,是以佟秀尚未知道他就是皇甫維,她也冷冷反問道:“你是誰?”

皇甫維道:“我是唯一有資格詢問他們行蹤之人!心池聖女現下尚逗留於此地,你可知道?現在我再問你一句,令尊他們可曾來了?”

銀衣仙子佟秀道:“聖女出現之事我倒不曉得,隻知少林寺無心大師已經被害,仇家是皇甫公子。你若真是皇甫公子的人,回去可要請他當心!”

皇甫維大大一怔,道:“這話認可說起?公子幾時殺死無心大師?不,一定是弄錯了……”

銀衣仙子佟秀察言鑒色,倒也相信他真是皇甫維的人,接著道:“是真是假要公子自己才曉得,聽說那是無心長老瀕危時親口說出仇人姓名,正是皇甫公子!”

剛剛說到這裏,突然有扣門之聲,銀衣仙子佟秀道:“什麼事?”一個銀衣大漢應聲進來,道:‘鐵劍公子尹世澤求見姑娘!”

佟秀輕輕皺眉,道:“好吧”那大漢退了出去。她轉眼望著皇甫維,道:“你最好躲起來,但也別偷聽我們的話,那邊院子有空房間,你到那邊去等候一回,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皇甫維依言出了廳堂,走到隔壁院內的空房間內,隨即運起無視地聽之術,潛心聆聽那邊的話聲。

鐵劍公子尹世澤瀟灑地進廳,向佟秀施了一禮,道:“屬下特地來自姑娘報告一件事,那就是心池聖女業已抵達本城……”

銀衣仙子傳秀笑一下,明豔奪人。尹世澤看得雙目發直,竟忘了這等神情大為失態。

她道:“我早知道了,你聽誰說的?”

尹世澤道:“是令尊佟二公命屬下告知姑娘,並且讓你曉得他們已改變計劃,不再入城!”

佟秀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鐵劍公子尹世澤酒笑道:“屬下不須趕運複命,時間甚多,隻不知姑娘可有什麼差遣沒有?”

銀衣仙子佟秀又笑了笑,這一來尹世澤雙目更不能離開她的麵龐。她道:“你可是特地討的這份差事?”

尹世澤這時才垂下頭,道:“是的,雲飛兄則去通知舒倩姑娘。他說也許會到這裏來一趟!”

佟秀在廳中珊珊定了兩個圈子,猛一回頭,隻見這個青年男子雙目灼灼,緊緊盯住她,忍不住嫣然一笑,道:“你要看多久才肯回去呢?”

尹世澤被她說得不好意思起來,麵上一紅,訕訕道:“屬下這就出城啦!”

他剛剛前腳走了,冷月神狐穀雲飛後腳就到。

皇甫維在空房中聽到穀雲飛的聲音,微微一笑,忖道:“幸好我沒有急於出去,否則碰上這狐狸啦。我真想不通那鐵劍公子尹世澤既是心池聖女的傳人,怎的甘心投在三公手下?

向傳秀自稱‘屬下’?聽那尹世澤的口氣,好像他一直跟著三公一路向富春來,然則他為何不去謁見聖女,反而奉命把聖女的消息告與佟秀?

他感到驚疑之極,認為此事有查個明白的必要。這時又聽到冷月神狐穀雲飛和佟秀極有意義的對話。

穀雲飛道:“最近舒情好像有什麼心事,對我也不大理睬。你可知是什麼緣故?”

銀衣仙子佟秀含笑道:“師兄你如果親口向我承認是愛上倩姊姊,我就把內情告訴你!”

穀雲飛俊眉一皺,道:“你這是何苦由來?快告訴我!”

佟秀道:“她因為當真愛上皇甫公子,所以不同你好啦!”

穀雲飛道:“何以見得呢?”

價秀歎口氣,道:“這等事自家無由做主,像師兄你何嚐忍得住不去愛倩姊?”

冷月神抓穀雲飛一時倒被她駁住,頓了一頓,才道:“我與你情形不同,我的心事就算師伯師父師叔都知道,也隻有為我們玉成好事,但你和她的心事被三位老人家發覺的話,嘿。嘿,隻怕你們那時求死都難!”

佟秀打個寒供,顫聲道:“你不會告訴帥父吧?”

她說得那樣害怕,可知她深信穀雲飛很可能去告發,再者三公的毒刑一定萬分難當。

穀雲飛緩緩道:“我暫時可以放開你,隻要你……”

佟秀立刻化棋為喜,笑道:“這個好辦,隻要你想出計來,找一定盡力幫你……”

穀雲飛沉吟一下,道:“我想試用迷魂聖藥極樂散,但又怕她性子暴烈,回醒之後……”

佟秀道:“師兄雖是奪了她的女貞,但如果她置之不理,你也無法羈絆住她不去找皇甫公於!”

穀雲飛沉吟道:“不錯,尤其是目下你們都奉命要與皇甫維發生關係,以便偷學到他家傳的采補大法。這種情勢之下,大師伯為了‘采補大法’,一定不肯讓我娶倩妹為妻!”

銀衣仙子佟秀忽然道:“師見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在目前未學到采補大法之前,師父決不會把我怎樣。不過話說回來,假如師兄有用得著我效勞之處,我自然會盡力相助!”

這對師兄妹對話之間,毫無情份,隻有利害關係。把個暗中偷聽的皇甫維聽得直在搖頭。

冷月神狐穀雲飛冷冷道:“師妹也別太放心,師父會怎樣決定,隻有他老人家自家知道!”佟秀也冷冷道:“我如果遭到不幸,哼,倩姊也別想逍遙法外,反正我死的話,你也落空!”

穀雲飛此人能硬能軟,口甜心毒,當下陪笑道:“師妹不要為此事生氣,愚兄已立下決心,好歹先得到倩妹的身軀,以後之事慢慢想法,你可以幫個忙麼?”

佟秀點點頭,穀雲飛道:“我先走一步,你跟著就去找她,設法把極樂散放在她的茶壺內,然後走開……”

她答應一聲,並接過一包藥粉,穀雲飛就匆匆走了。佟秀到那邊院子一瞧,已找不到皇甫維的蹤跡。

當下吩咐備車,同時把兵器帶上,以防萬一碰上心池聖女或她手下之人,始可一拚。

她的馬車迅疾地穿街過巷,到達另一座僻靜的宅院。此宅氣派甚大,門口有家人守著,表麵上誰也想不到竟是三公他們布置的巢穴。

銀衣仙子佟秀走入內宅,還未走進院內,已聽到一陣爽脆的銀鈴般笑聲,跟著紅影一閃,那位豔麗的繹衣仙子舒倩已站在她麵前,拉起她的纖手,道:“我正感煩悶起來,卻好你就到了,快進來,我們姊妹談談……”

兩位女郎在房間落坐,佟秀首先把心池聖女已抵本城與及三公改變進城計劃一事告訴她,然後隨意談論起來。但她們好像都有默契,彼此避開皇甫維這個話題,偶然間牽涉到,對方就趕快岔開!

談了好一會,佟秀突然秀眉輕皺,低低道:“大姊你仍然大聲說話,不要中斷。小妹好像聽到屋頂有點聲息!”

綠衣仙子舒倩縱聲而笑,故意說幾句無關重要的話,然後起身,道:“我有件東西十分稀罕,你且別問是什麼,等我取來給你看看……”說時,用手指指後窗,自家便帶頭一串笑聲,向房門外走了出去。

銀在仙子傳秀迅速地拿出藥粉,灑在茶壺內,然後縱出後窗,隨意打個轉。她本來是句詐語,特意騙舒倩出去,其實並沒有聽到任何聲息。誰知在屋後隨意舉目掃瞥之下,忽然發現一條灰影,在左邊屋上忽然閃過。她連忙縱起趕去,卻已查不出蹤跡。

她想一想,忖道:“以那人相隔的距離推測,一定沒有瞧見我在茶壺內下藥之事,我此舉隻要不被人窺見,就不要緊啦……”

當下回到舒倩房間,舒倩已在房中,見麵就連忙詢問她瞧見什麼人。佟秀道:“慚愧得很,小妹隻見到一道及影向左方閃沒,小妹追過去一看,那邊已是別的人家,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瞧見困而大驚小怪,是以折了回來。”

兩人猜了一陣,不得要領。佟秀便推說師兄冷月神孤穀雲飛也許會找她,便告辭歸去。

佟秀登上馬車,發現車內已多了一個人,正是冷月神狐穀雲飛。當下便把一切經過告訴他。

冷月神抓穀雲飛想了半晌,道:“以我所知,情妹日常茶不離口,我給你的迷魂聖藥得於少林無意大師,藥力奇重,如不是有心人,就算把茶壺洗過,也無法把藥力完全衝掉。因此倩妹不久定然昏睡房中,目下得考慮的就是那道人影出現得十分可疑,必須有個萬全之策才行,老實說,誰也不敢擔保師父他們三位老人家會不會已經潛回城內……”

他的意思竟是懷疑那道人影乃是三公之一,當然有他的根據。銀衣仙子佟秀麵色一變,道:“師兄可得小心啊,不然連我也脫不了幹係!”

穀雲飛眼珠連轉,狡笑一聲,道:“愚兄平生做事,少有遺漏,為了要你放心起見,不妨把步驟先告訴你,好教你放心……”

他停頓一下,接著道:“我這就秘密潛入後宅,如見倩妹業已昏睡,便帶她出來,到另外一處地方。等到好事已成,又秘密把她送回,放解藥於她口中,半個時辰後自然回醒,在我帶走倩妹之前,那壺茶自然會換過,不留一點痕跡,你以為此計如何?”

佟秀微微一笑,道:“此計很好,但你忘了一事,那就是我不許你這樣做!”

冷月神狐穀雲飛眼中射出迷惑的光芒,道:“師妹這話怎說?愚兄實在不懂!”

佟秀嫣然一笑,生似柔情無限,但她的師兄卻深知這位師妹越是顯得媚豔迷人,越是須加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