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皇巢(2 / 3)

這個結論宛如異軍突起,眾人都為之一楞。誰都想不到人人都想得到的聖劍,他卻願意放棄。

點蒼快劍張搏雲忍不住說句公道話,道:“既然王兄交出此劍,當然一切爭辯都屬多餘,我們還是立即出發去找一皇要緊……”

妙手巧匠耿青在向全度耳邊低說數句,向公度立即大聲道:“這聖劍乃是人人想得之物,姓王的既然用盡心機,巧取到手,目下又忽然退還,此舉大是不合人情;不知諸位以為是也不是?”

王公子冷冷道:“你說這放的意思又被我猜到啦,這一回要不要我代說?”

鬼醫向公度當真服氣此人的聰明,立刻道:“誰要你說,諸位,請想這等不合人情之舉,除非內中另有緣故,絕難發生,因此我懷疑這柄聖劍已經變了質啦!”

那黃麵少年麵上毫無表情,道:“下麵的話快說出來,別耽誤時間。”

眾人聞言一怔,紛紛轉自去瞧鬼醫向公度,果然見他開口說道:“那聖劍乃是仙兵利器,自然不能掉換,因此老夫所說變質,乃是指劍上聖女留下的克敵秘訣勢必已經失去,天下隻有他一個知道那秘訣……”

一眾高手一聽這道理千真萬確,要知大家爭取聖劍,無非也是因為聖女說過聖劍上留有克製一皇三公的秘訣,所以大家才敢拚著得罪一是三公而覬奪此刻。目下聖劍之秘既然已失,則此劍的價值已減去一半。

無心長老洪聲道:“王施主可有話說麼?”

王公子淡淡道:“既然大師相問,我就把劍上秘訣說出來,但隻能先告訴大師一個人!”

鬼醫向公度司空表等人滿以為可以聽悉製服一皇三公的秘訣,方自大喜過望,一聽王公子之言,仿佛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但他們卻隻好記恨心中,隻因這等秘訣何等重要,自然隻能密告少林掌門無心長老。

無心長老移前兩步,道:“為了消釋群疑,施主此法最為妥善,老衲洗耳恭聽!”

黃麵少年貼近無心長老,正要說話,忽然大聲道:“我突然想起一事,先請教過大師,再說那秘法不遲!”

無心長老道:“是什麼事,施主不妨說出來!”

王公子道:“那就是聖劍上克製一皇三公之法如若獨獨告訴你,等會兒若見到‘一皇’,他自然對你不肯容情,立下煞手。像大師這樣得道高僧,如若被害,豈不令人痛惜?”

無心長老為事謙和,因此並不以對方指明他決敵不過一皇之事而不快,微微一笑,道:

“施主為老衲設想得對,不過施主不須擔憂,第一點是那‘一皇’於今生死未卜,可能已經命喪黃泉,不能再加害老銷。第二點假如一皇仍然活著,但除非他一口氣殺死老衲及另外四位掌門人,不然的話,這秘訣仍能存在人間!”

王公子這時爽快地道:“好吧!我告訴你就是!”他湊近老方丈耳邊,悄聲說了好一陣,最後王公子退開兩步,大聲道:“此所以我不能把聖劍上的秘訣說出讓大家曉得,大師以為對不對?”

無心長者連連頷首,隨即過去告訴其餘四位掌門人,一旁的高手們都注意那五嶽掌門人的表情,但見他們個個最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同時連連點頭,顯然五位掌門人都讚同王公子不能公開的理由。

這一來弄得所有的人都生出強烈的好奇心,皆想知道那聖劍上留下的秘密,為何會使得五嶽的掌門人都一致認為不能公開?難道是十分容易練成的神功?抑是練時極難,所以不便使大家泄氣?

無心長老向大家宣布道:“老衲謹代表其餘四位道兄告訴大家,那就是這位王施主所說的話,老鈉等深信不疑。目下似乎不宜作呈劍之爭,應該同心協力,共赴陸府,等將一皇生死之謎揭開,大家無恙歸來,再行討論聖劍之事,不知諸位對此有何高見?”

眾人盡告默然,武當婁真人高聲道:“無心道兄這話極對,既然無人反對,我們就出發前赴陸府!”

不久工夫,二十條人影已到了陸府大門之前,暮然間陸府大門“隆”地打開,跟著燈光四射。二十對眼睛一齊望去,隻見大門當中站著一人,身穿素服。在他手中提著一盞八角風燈。

那人長得麵如冠玉,唇紅齒白,穿著一身素白衣服,更顯得英俊汾酒,人間少見。

杜筠情不自禁地暖了一聲,叫道:“皇甫公子!”

無心長老和鬼醫問公度也齊齊道:“對了,他就是皇甫維……”

皇甫維麵上毫無懼色,用銳利的眼光緩緩環視門前的二十高手。他的眼光在司空表及許伯英麵上特別停留得久一點,許伯英心中一陣愧疚,垂低頭頂,隻有司空表神色絲毫不變。

皇甫維冷冷道:“諸位居然找得到寒舍,實在不易。目下四鄰均已就寢,各位都是江湖道上的人,自然不想把凡俗之人驚醒。如果我的話說得不錯,那就請大家到家父靈堂稍坐。

有什麼指教之處那時才說如何?”

無心長老誦聲佛號,道:“皇甫公子此意甚佳,就請公子前頭帶路!”

其餘的人心中不免惴瑞然,但無心大師既已答應,目下就算前麵是龍潭虎穴,也隻好跟著進去。

但見一人首先縱上台階,眾人看時卻是那黃麵少年王公子。

他背後仍然背住那柄白色的聖劍,皇甫維注意地向那柄聖劍瞧了幾眼,道:“閣下就是五嶽台中技壓天下高手,奪得聖劍的得主麼?”

王公子冷冷道:“不錯,那就是兄弟我了!”

皇甫維突然冷曬道:“可是我聽穀雲飛說,是他連闖五嶽大關,然後把到手的聖劍摔在塵埃。你恐怕隻是在一旁檢便宜的吧?”

王公子哼一聲,道:“你口舌上的功夫極好,等會兒我要瞧瞧你手底功夫可比得上嘴巴的功夫?”

皇甫維微微一曬,舉燈當先走入門去。二十高手魚貫跟著過去。他們穿門過戶,一直走到一座院落,隻見院中的房屋完全和府中分隔開,而且均是石塊築成,顯然十分堅牢。

鬼醫向公度吃過神算公子屠元庭的大虧,那次在石室內煉藥、幾個人險些活活困死在石室之內。因此大具戒心,輕輕對前麵的婁真人道:“這座屋子有點古怪,別要進得去出不來!”

旁邊的點蒼快劍張搏雲消聲道:“你如果害怕,最好就留守此地!”

鬼醫向公度勃然大怒,突然一掌橫掃過去。張搏雲隨手出掌封閉,“砰”地一響,名馳武林多年的點蒼快劍張搏雲竟被震退三步之多。

他們這裏發生事故,不但後麵的人看得清楚,連前麵的人也發覺了。皇甫維首先譏嘲道:“怎麼啦,你們居然先來一幕窩裏反麼?”

他這麼一說,向公度張搏雲兩人都不好意思再講話,皇甫維在廳門伸手讓客,道:“廳中絕無埋伏,無心大師及諸位大可放心!”

無心長老身為五嶽掌門之首,又是少林寺方丈大師,自然不能有絲毫示怯,邁步走入廳中。

皇甫維仍然站在廳門外,含笑讓客,那王公子及五嶽掌門人均已進去,輪到武當婁真人時,他也毫不遲疑,龐然走入。鬼醫向公度卻在廳門另一邊站住,也不說話。

皇甫維笑道:“怎的不入廳中坐坐?難道我們幾個人要煉一護寶鼎丹麼?”

鬼醫向公度冷冷道:“閑話少說,你自家為何不先進去?”

皇甫維道:“哦,你是怕這門口有鋼板落下,把門口閘住,是不?那你就站在門口外麵好了!”他的眼光掃向辣水仙杜筠和蒲堅,道:“你們也在外邊麼?”

杜筠柳眉一皺,道:“公子令尊可是已經仙逝?”

皇甫維縱聲大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不信你們有膽量到此地來,卻不敢見見他老人家……”

杜筠低低道:“公子這樣說我也沒有法子,但假如令尊已經仙逝,你最好立刻走開!”

鐵騎大將蒲堅雖不說話,但卻沉重地歎一口氣,表示杜筠的話應該采納。

皇甫維先向蒲堅望一眼,道:“蒲兄請先進去吧!”鐵騎大將蒲堅果真跨入廳去。皇甫維望著杜筠,冷笑道:“你的一片好心,我勸你用在鐵劍公子尹世澤身上吧,他今夜為何不來保護你?”

辣水仙杜筠為之一怔,鬼醫向公度卻陰聲笑道:“皇甫維你如果不進去,我們就站在這裏……”

皇甫維怒瞪他一眼道:“你若是不敢進去,愛站在這裏就站在這裏,我現在跟杜姑娘說話,你插什麼嘴?”

鬼醫向公度雙眉一挑,眼中射出森殺之光,暗暗行功運氣,準備出手。

辣水仙杜筠已看出鬼醫向公度的心意,連忙轉眼向皇甫維望去,隻見他那白如脂玉的俊麵上,陡然浮起一陣紅暈,顯得俊美異常。

她看得呆了一呆,鬼醫向公度驀然不聲不響一掌向皇甫維背上拍去。

皇甫維似是沒有防備,竟然被鬼醫向公度的掌力結結實實擊在背上,發出“砰”地一聲。、

隻見皇甫維踉蹌前倒,撞在廳門門邊牆上。廳中之人一聽杜筠尖聲叫罵,轉眼間已出來四人,一是少林寺老方丈無心大師,一是武當婁真人,一是洛陽司空表,一是東嶽掌門人矮頭陀。

他們眼光到處,已知道怎麼回事。武當婁真人首先凝聲道:“向兄是你暗算地麼?”

東嶽掌門人矮頭陽突然哼了一聲,道:一武功出眾之人,行事出手務必講究江湖規矩,否則一方麵徒然得到武林敗類之名,為別人所不齒。另一方麵武功比他不如之人,對他隻能存有懼怕之心而無尊敬之念。這一來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見得能夠光宗耀祖,垂名武林……”

他這一番話自是對著鬼醫向公度而發,原來自從五嶽台以至今日,鬼醫向公度種種所為,無一不是權謀詭變,隻求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是以五裏的掌門人都對他沒有絲毫好感。不過一來共同要對付外敵,二來鬼醫向公度武功當真高強,是以暫時都對他容忍。

鬼醫向公度麵皮紅也不紅,昂然道:‘石夫也讚同矮大師此論,如果是南維不是想暗算我,他就不致遭逢殺身之禍了……”言下之意,竟是把矮頭陀的一番話當作譴責皇甫維意圖暗算之舉而說的。

辣水仙社範憤憤望著向公度,但覺此人麵目陰險可惜,行事詭詐卑鄙,一時不知應該從何罵起。

少林無心長老緩步走到皇甫維身邊,正要伸手試探他的反應,突然想起一事,回頭道:

“老油說句公道話,也許向施主自家誤會,以為皇市公子要對你加以暗算,其實就老油所知,皇甫施主一身武功已得真傳,若然出手暗算的話,向施主能夠及時發覺,已經十分不易!說到搶製機先,反而把他擊開,隻怕萬萬辦不到!”

突然有人朗聲笑道:“哈,哈,向公度你以為這一掌就可以暗算得了我皇甫維麼?”

笑語聲中依靠在牆邊的皇甫維陡然挺直身軀,輕捷地轉回身軀,雙目如電,掠過每一個人麵上。

這一下不但鬼醫向公度感到十分意外,無心長老等人也無不為之一楞。

辣水池杜樹u道:“公子你沒事麼?”

皇甫維康酒地笑一下,道:“沒有事,相信鐵劍公子尹世澤聽說之後,也將感到十分意外。”他本是無心提起尹世澤之名,但這話送入別人耳中,卻覺得似乎十分酸溜溜的。

辣水仙杜範最怕他提起鐵劍公子尹世澤,連忙閉口不敢言語。

鬼醫向公度目瞪口呆,想不出皇甫維怎能挨得住他一記隔空透心斷脈的掌力?

司空表舒口氣,道:“公子果然無恙,那太那了,隻不知你們幾位為何不走入室內?”

皇甫維冷冷望他一眼,迅即移開,表示不願見到他。皇甫維用這種態度對付司空表,登時又使得無心大師等人疑惑不解。

但司空表卻不動神色,詐作不知。皇甫維道:“我本來對江湖險詐一無所知,但這次出了一趟門,深深感到人心之險惡,所以我特地找到先父遺贈的一件護身寶物金縷衣穿上,方能幸而逃卻一劫……”

無心長老哦了一聲,道:“原來公子身上已穿著金縷衣護體,無怪絲毫無損。現在可否一同進廳,大家談一談關於今尊之事?”

皇甫維哼了一聲,道:“我先向大師請問一句話,那就是假如先父在生的話,大師以目下這等高手,敢不敢來打擾他老人家?”

這句話問得尖銳辛辣,無心長老為之一怔,似乎難以立即作答。

武當婁真人仰天笑一聲,迢:“一皇雖然曾經名震天下武林號稱無敵。但此一時彼一時,俗語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我們縱是贏不了他,卻也有此膽量來此求證!何況事實上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怎會有不敢來此之事?”

皇甫維想了一下,道:“這話有理,但婁真人這麼一講,我可要請教你一句,那就是當日在五嶽台上,三公現身攔在門外,你好像沒有搶著出去應敵,不知當時何事羈絆住姿真人?”

他的話問得咄咄迫人,宛如鋒快無倫的刀劍一般,直插入對方心窩。

婁真人緩緩道:“你責問得好,這個問題這數日來我自己也時時在心中自問,為何我不出去應敵?”

他這話聲忽歇,幾個人都不做聲,等他再說下去。皇甫維見他清港的麵上,流露出痛苦之色,突然間覺得這位玄門得道之土,當真不是那等盜名欺世之流可比,隻看他自家對這個問題這等認真,就可知道他的為人。

此念一生,陡然對他深感同情,頗以自己提出這個問題而後悔。

婁真人緩緩道:“老實說,如果要我來會一皇這位頂尖的武林奇才,貧道倒是毫不考慮生死榮辱。但三公卻有點兒不同。貧道也曾自問如此解說是否真實合理,但卻無法證明。此所以使貧道深感困擾。”

無心大師道:“婁道兄毋須困擾,在當時也許一時不能把理由說出口,但深心中卻感到理該三思而後行,是以就不立即出而與三公應戰!”

武當婁真人乃是武當派第一位高手,以他的名望身份,師門榮辱已寄托於一身。是以他對皇甫維提出的此一問題萬分重視,隻因皇甫維想得到也說得出口,別的人何嚐不會想到,不過他們不會當麵提出質問就是。

假如婁真人此事在江湖上被認為是畏怯三公武功,則武當一派的威名,完全被他折墜。

此所以婁真人十分重視而不能自安。

他道:“無心道兄的話雖然不是說來相影,但佛旨深微,世人罕能領會再!”

隻聽婁真人長歎一聲,道:“今日縱是會上一皇,但敝派威名,卻已折辱在貧道身上。”

皇甫維突然縱聲大笑,道:“這等小事,何須煩憂至此。”

矮頭陀沉聲道:“皇甫公子對此事看法不同,感受各異而已。”

皇甫維道:“要解決此事,何難之有?”

婁真人立即道:“貧道願聞公子高見!”

皇甫維麵色一沉,變得極為陰冷,道:“目下三公他們就在此屋後麵的一座院落中,婁真人可敢孤身前往,與他們作殊死之戰?”

他說得十分認真,眾人都齊齊一怔,無心長老道:“皇甫公子這話是否當真?”

皇甫維冷笑道:“家父最近棄世,他們均是先父舊屬,自然要到此地守靈行禮!難道還有假的不成?”

婁真人迅速接口道:“貧道今日能與三分一戰,實在是喜出意外,無心道兄等諸位如果過來,觀戰則可,請勿出手相助,貧道可要試一試師門薄技到底如何!”

皇甫維冷冷喝道:“等一下,再答我一句,你為何定要與他們決一死戰?”

婁真人談談笑道:“如果令尊一皇當真已經故世,則三公已是當世無敵高手,此所以貧道毫不遲疑……”說罷,雙腳一頓,身形已破空飛起。

無心長老望了矮頭陀一眼,道:“三公乃是武林公敵,豈能任得婁道兄孤身犯難?”

矮頭陀道:“無心師兄的話不錯,貧僧進去把大家請出來,一齊到後麵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