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有些不理解地問:“這使你感到驕傲?”
望迪說:“是的,媽媽。你能想象得出看不見萬物的滋味嗎?等我死後,我也要像外公那樣把眼睛捐獻出來。”
從那時起,琳達開始真正懂得了,父親捐獻出的不僅僅是他的眼睛,還有女兒那大眼睛裏流露出來的驕傲。
琳達緊緊地抱住了女兒,她思緒萬千。然而,琳達萬萬沒有想到,兩個星期後的一天,她竟然又一次在捐贈器官書上簽了字。 望迪在路邊騎馬時,被一輛卡車奪去了生命。她簽了字,這時女兒稚氣而又認真的話語在她的耳邊響起,“你能想象得出看不見萬物的滋味嗎?”
望迪死後三個星期,琳達收到了一封俄勒岡州眼庫的來信:
“親愛的裏弗先生及夫人:
報告你們一個好消息,移植手術非常成功。一位盲人又重見了光明。他們就是對你們的女兒活著的紀念,你的女兒在九泉之下也一定能分享到這份快樂。”琳達想,今後在她生活的國家裏,如果那個接受過眼睛移植的人有了一個新的愛好,愛馬和畫馬的話,那就是女兒仍在不停地畫著。
人人愛的祖父
有教養的人的遺產,比那些無知的人的財富更有價值。
——德謨克裏特
夏日裏的一天下午,蓋瑟和兒子班哲明一起在院子裏幹活。兒子正在放暑假,他有些憂鬱彷徨。他想像父親一樣做個音樂家,而且迫切地想成名。父親有點為他擔心,希望能找個合適的機會開導他。
父子倆停下來休息,兒子環顧了一下他們家占地六公頃的大庭園。“這兒美極了,”他若有所思地說,“你是怎麼得來的?”
“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問這個問題。”父親回答道,“我們在失去某些東西之前,常常會認為擁有這些東西是理所當然的。我應該把這個故事講給你聽了。”
那時候蓋瑟的第一個孩子蘇珊已經出生,銀行家尤先生在他那個區有很多塊土地,但從來不賣。當有人跟他買地時,他總是回答說:“我答應過那些農夫讓他們在這裏放牛。”
蓋瑟帶著妻子和蘇珊,還是去銀行找他了。他們穿過令人生畏的紅木門,走進陰暗的辦公室。尤先生坐在辦公桌前,正在閱讀《華爾街日報》。他一動不動,隔著眼鏡看著他們。
蓋瑟告訴他,他們想買城南的那塊土地。“不賣,”尤先生和顏悅色地說,“我答應了給農民放牛的。”
“我知道。”蓋瑟緊張地說,“但是,我們在這裏教書,我們是想在這裏安家落戶。”
尤先生抬頭看著他,說:“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蓋瑟,比爾·蓋瑟。”
“你跟格羅弗·蓋瑟有沒有關係?”
“有的,先生。他是我的祖父。”
尤先生放下報紙,摘掉眼鏡,用手指了指椅子,他們坐了下來。
“我認識你祖父,他是我雇用過的工人當中最好的一位。”他說,“他早到,晚走,什麼都做,永遠主動自覺。”
老人把身體往前傾了傾,繼續講道:“有天夜裏,其他人都下班回家了。我發現他仍在穀倉裏。他告訴我說,拖拉機壞了,不把它修好,他心裏會不舒服。”尤先生眯起眼睛,回想著那些陳年往事。“你說你要幹什麼,蓋瑟?”
蓋瑟把自己要買土地的事又說了一遍。
“讓我考慮一下。你們改天再來找我吧。”
幾天後,蓋瑟又來到他的辦公室。尤先生說他已經考慮清楚,“9500,怎麼樣?”他問道。
每公頃9500美元,買下這塊地,蓋瑟要拿出將近6萬美元,他哪有那麼多錢呢!他想大概尤先生是讓他知難而退。
“9500?”蓋瑟重複道。
“是的,6公頃9500美元。”那塊地的市值至少是這價錢的3倍!蓋瑟很感激尤先生,馬上和他達成了這筆交易。
將近30年過去了,如今他和兒子正在這塊本是放牧的土地上散步。他說:“兒子,你能夠在這麼優美的環境裏成長,全憑一位你素未謀麵的人的美名。”
在祖父的葬禮上,許多人走來對蓋瑟說:“你祖父是個好人。”他們稱讚他樂於助人,寬宏大量,待人和善,慷慨大方,最主要的是正直。雖然他隻是個樸實的農民,但是他的品格使他受人敬重。
“一個好人。”這句簡單的話是對一個人人品的最高讚美。正像聖經“箴言”中說的那樣:“美名勝過大財,恩寵強如金銀。”
美名是祖父留給蓋瑟的遺產。蓋瑟要把這份遺產傳給兒子,讓這個美名祖祖輩輩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