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茅舍坐落在山林中間,那兒萬籟俱寂,孤零零地隻有我們倆。他生了火,在火灶旁忙個不停,我幫他煮湯。飯後,我們外出,在暮色中漫步。兩人慢慢地走著,我們都沒有說話,強烈的心聲替代了言語,此時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我們回到茅舍。他在小屋裏給我置了張床。瞧他幹起事來有多細心周到!他在廚房裏給自己騰了個空位。我覺得那鋪位實在不太舒服。”
“我走進房裏,脫衣服睡下。門沒上鎖,鑰匙就插在鎖裏。要不要把門鎖上?這樣,他就會聽見鎖門的聲音,他肯定知道,我這樣做是什麼意思。我覺得這太幼稚可笑了。難道當真需要暗示他,我是怎麼理解我們的歡聚的嗎?話說到底,如果夜裏他真想幹些風流韻事的話,那麼鎖,鑰匙,都無濟於事,無論什麼都對他無奈。對他來說,此事尤為重要,因為它涉及到我倆的一輩子--命運如何全取決於他。不用我為他操心。”
“在這關鍵時刻,我驀地產生了一個奇妙的念頭。是的,我該把自己‘鎖’在房裏,可是,在某種程度上說,隻不過是采用一種象征的方法。我踮著腳悄悄地走到門邊,從發結上扯下一根長發,把它纏在門把手和鎖上,繞了好幾道。隻要他一觸動手把,頭發就會扯斷。”
“嗨,你們今天的年輕人呀!你們自以為聰明,聰明絕頂。但你們真的知道人生的秘密嗎?這根普普通通的頭發--翌日清晨,我完整無損地把它取了下來!--它把我們倆強有力地連在一起了,它勝過生命中其他任何東西。待時機成熟,我們就結為良緣。他就是我的丈夫--多烏格拉斯。你們是認識他的,而且你們知道,他是我一生的幸福所在。這就是說,一根頭發雖纖細,但它卻維係著我的整個命運。”
上帝住在籃子裏
愛是生命的火焰,沒有它,一切變成黑夜。
--羅曼·羅蘭
歐·亨利在中學讀書的日子距今已有很多年了,但當時所做的一次作業卻永遠留在他的腦海深處。那回,他們班被布置去寫某個70歲以上的人,為此,歐·亨利決定拜訪一家護理院。
歐·亨利先到辦公室,解釋了他的任務,那兒的負責人告訴他可以去6號房。
透過敞開的門,歐·亨利看到,這間屋子裏有一張床、一把椅子,牆上還掛著一幅畫,畫上是一枝玫瑰。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坐在椅子裏,正專心地編織著什麼。
歐·亨利敲了敲門板,她抬頭四處尋找,並眯起眼問:“誰?”
“學校安排寫一篇有關老年人的文章。”歐·亨利緊張地說明。
“請進,”她停止編織並拍了拍床,“坐這兒。”
歐·亨利坐下後,老婦人又回到了她的編織工作中去。
“您在織什麼?”歐·亨利問。
“上帝在我的籃子裏。”她回答。
歐·亨利稍稍提高了點兒說話的聲音:“您在織什麼東西?”
她再次停下手,看著歐·亨利微笑著回答:“上帝在我的籃子裏。”
歐·亨利環顧了一下整個房間,然後將目光停在她裝絨線和織物的竹籃裏,試圖能窺見一點上帝的蹤影。
“噢,是的,他站在那裏,”她說,“我一直祈禱他來,他就來了。”
老婦人重新又回到她的編織工作中去,再也沒說一句話。最後,歐·亨利謝過她就離開了。
“你對她有什麼想法?”護理院負責人問。
“她說上帝在她的編織籃裏,”歐·亨利說,“我想她有點瘋瘋癲癲。”
“她過去確實瘋瘋癲癲--當她第一次來這兒時,”負責人說,“她丈夫死了,也沒孩子相伴,她很孤獨。我建議她祈禱以求內心的平和,她便這麼做了。”
“幾個月之後,一位護理員教會了她怎樣編織。接下去,在6個月內,她不斷地為每個人織襪子。聖誕節期間她賣掉了價值超過1000美元的襪子、毛線衫和毯子。”
“她甚至作為誌願者到附近小學去教編織課。她成了這一帶最有名氣的人。”
“現在怎麼樣?”歐·亨利問。
“噢,現在她已經90歲了,而且病體虛弱,但她還能編織,她的心境也很平和。她每開一次口就隻說一句話:上帝在我的籃子裏。”
從護理院回來的數星期後,歐·亨利收到一隻包裹,裏麵是一件漂亮的褐色毛線衫,恰好符合歐·亨利的尺寸。當中還夾了一張紙,是護理院負責人寫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