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玉嬌在一旁接口笑道:“他口中會噴出一種‘坎離水災’,那‘震嶽死珠’,一遇這種坎離水災,便將爆發出震山摧獄之威,以及無數極具殺傷效用的裂碎銳利鐵塊!”
柳延昭指著昏睡地上的二十四名俊男美女,向司馬玉娃問道:“婁火明雖然對恩師師母,仇深似海,想動殺機,怎不顧及這些……”
話猶未了,司馬玉娃便冷笑一聲,哂然接口,挑眉說道:“這等邪魔外道,狼心狗肺,天性極惡,他隻求快意恩仇,並替萬心玄等除去最強勁敵,哪裏還會對無辜生靈,有甚顧念?”
秦文玉伸手一指婁火明道:“他自己呢?既然雙臂盡失,又人在當地,怎逃這一震之厄?”
司馬玉娃歎道:“二妹不知,其中略有曲折,婁火明在‘大荒雙聖穀’中,發現自己身罹惡疾而無法醫治,最多隻有半年活命,遂硬起心腸,將計就計,想出這條毒策,要和‘一仙三絕’在‘鳳凰頂’上並骨!”
秦文玉道:“既然如此,此計必十分隱秘,又怎會被玉姐探悉!”
司馬玉娃接口笑道:“我連‘九回穀’未進,如何能夠探悉?但常言道得好:‘千算萬算,不如蒼天一算’,二妹忘了我剛才有‘一隻肥狗,救了大家’之語麼?”
秦文玉笑道:“我正覺那句話有些奇怪,彷佛深蘊玄機,想向大姐請教?”
司馬玉娃道:“並無玄機,隻是巧合,巧的是這‘霹靂神君’婁火明!竟與邋遢大師同好,生平最嗜狗肉!”
柳延昭知曉其中必有妙趣,遂伸手遙空吐勁,先點了婁火明的穴道,然後向司馬玉娃笑道:“玉姊請道其詳!”
司馬玉娃覺得柳延昭先點“霹靂神君”婁火明穴道,相當穩妥,遂點了點頭,表示嘉許他,含笑說道:“大凡人若自知將死,必在死前冀求最高享受,婁火明身罹惡病,不能酒色,遂命萬心玄替他燉了一隻極肥大的黑狗,一麵大快朵頤,一麵與萬心玄細商所安排的‘守株待兔’,和‘送佛登天’毒計!”
秦文玉頷首道:“人若知死,其欲必大,這也是人之常情……”
司馬玉娃笑道:“人情往往與天理相通,就因為婁火明不能克製人情,也就無法違拗天理,使我們不致懵然無覺地,中人算計,萬去不複!”
柳延昭是智者,善於分析,頭腦極為清楚,靜靜旁聽至此,似有所得地,揚眉含笑問道:“玉姐,是不是燉那黑狗的濃香四溢,引得與婁炎明頗有同嗜的邋遢師伯,悄然駕臨,未能分享美味,卻獲悉毒謀,趕緊設法製止你與三妹進入‘九回穀’,成為‘大荒二老’的手下之囚,並趕返‘鳳凰頂’,命我以簫聲催眠,無形製敵,不令婁火明的凶謀得逞?”
司馬玉娃笑吟吟地,對柳延昭飄過一瞥眼風,嫣然說道:“昭弟‘秦皇島’之行,受益太多,不單功力方麵,突飛猛進,連靈性也悟境大朗,推理迅捷……”
焦良一旁叫道:“我師傅的佛駕,仍在‘九回穀’內,並這等恰巧出現?”
柳延昭笑道:“當然是邋遢師伯,第一,若非他老人家,誰會受那燉狗香味吸引?第二,萬心玄功力極高,婁火明也絕非弱者,若不是他老人家,誰能潛聽秘計,而不令萬婁二魔,有所驚動,第三,玉姊和三妹都是屈強性格,若非見是師門尊長,怎肯輕信人言,取消‘九回穀’之行,立即回來報訊?”
司馬玉嬌撫掌讚道:“大哥真行,推斷得真像對所有各事都宛如眼見!”
柳延昭搖頭大笑道:“三妹莫要捧我,有些事兒,我就一再推想而無法判為!”
司馬玉嬌道:“大哥所指的是什麼事兒?”
柳延昭道:“邋遢師伯既因狗香悉秘,要我們在‘鳳凰頂’上,製敵機先,對‘九回穀’內,又如何呢?‘大荒雙老’尚在‘守株待兔’,免若待不到時,這兩個雞纏難惹的老魔頭,會不會趕來肆虐?為了穩妥,我們還是先把‘霹靂神君’婁火明,和他那‘震嶽死珠’早點毀掉才好?”
司馬玉娃道:“關於應付‘大荒二老’之事,邋遢大師與醉酡真人,匆促間,已畫兩策,一策比較霸道,二策則比較王道!”柳延昭一拱手,說道:“小弟願先聞霸策!”
司馬玉娃笑道:“策霸就是將計就計地,索性把‘大荒二老’也誘來‘鳳凰頂’上,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這兩個功力十分厲害的罕有其敵老魔,嚐嚐他們老朋友的‘震嶽死珠’的滋味!隻要‘大荒二老’一死,萬心玄必然授首,餘孽失去靠山,不誅亦滅!則‘黑白尊天會’上,必然一片詳氛,變成一傷四海英雄的聯歡聚合,也就等於替我們這座‘玉屏風’的四喜情緣,以及焦三弟和蕭大妹等辦喜酒了!”蕭克英玉麵通紅,羞得躲到了秦文玉的身後。
柳延昭連連點頭道:“這應該不是霸策,可稱‘妙策’,或為‘上策’?”
司馬玉娃笑道:“我的看法與昭弟相同,以為兵不厭詐,逢桀紂動幹戈,有何不可?……”
柳延昭道:“照玉姊的語氣聽來,似乎這條‘霸策’,業已不會施行?……”
司馬玉娃頷首道:“業已被人推翻,而推翻霸策之人,可能有點出你意料,竟是司馬會主,也就是你的嶽丈,我和嬌妹的生身之父!”
柳延昭的智慧,自能聞一知十,觸類旁通,劍眉雙揚,含笑問道:“玉姊這樣說法,嶽父原已洞悉萬心玄的狼子奸謀,並不曾被對方用什麼藥物,或陰損手段控製?”
司馬玉娃道:“先前確曾受製,但有了邋遢大師和醉酡真人在暗中維護,不單所中奇毒,早告暗暗祛解,並已與我母親有了聯絡,兩位老人家業告誤會冰釋,言歸於好……”
柳延昭不禁大喜道:“這真是天大喜事……”
他方自額手稱尤,忽又眉峰微蹙地,目注司馬玉娃問道:“玉姊,嶽父為何反對他‘霸策’老人家又打算怎樣做?”
司馬玉娃歎道:“我爹爹的好勝之心,委實太切,他老人家潛修功行,本意要鬥‘一仙三絕’但經分了敵友,明了順逆之後,又反目標轉移到行事陰毒的‘大荒二老’身上,他一麵反對霸策,一麵卻主張把‘大荒二老’,誘入‘寒玉洞天’,由我父母,對西門缺、龍妙常夫妻,絕無旁擾,公平盡興地,一較生平所學!”
柳延昭苦笑道;“這辦法確實比較王道,但是手尾也比較麻煩,更不知嶽父母是否有絕對製勝把握?”
司馬玉娃苦笑道:“邋遢大師曾以昭弟此意,勸過我爹爹,但我爹爹表示,降魔衛道,乃是光榮大業,豈能憚懼麻煩?他老人家願意不惜殉道,也要和西門缺、龍妙常夫婦,放手一搏!”
孟讚聽得肅然起敬地,向柳延昭一挑拇指,正色說道:“大哥,司馬老人家這等正大光明拳措的,真是前輩胸襟,武林典範!但‘大荒二老既然不來此處,我們應該怎麼辦?
是何等‘黑白尊天會’期,再行掃蕩群魔?還是如今就乘著‘大荒二老’進入‘寒玉洞天’的大好良機,對萬心玄等,立即加以撻伐?”柳延昭深覺孟讚問得有理,又因茲事體大,不便擅專作答,遂向司馬玉娃問道:“玉姊既遇邋遢師伯,並曾承受不少機宜,他老人家必然對此有所指示?”司馬玉娃笑道:“邋遢師伯說此事由你決定,若等‘大荒二老’敗亡之後,萬心玄一失靠山,以威必減,動手時,則比較來得穩妥……”
柳延昭劍眉微蹙,略微想了一想,方自目閃神光,毅然說道:“既然邋遢師伯,命我決定,我就決定立即撻伐!因為衛道降魔,乃是大業,縱有犧牲,亦當含笑!我們不能夠畏懼艱難,過份倚賴尊長。何況我們若在‘九回穀’內功成,殲誅萬心玄等,消息傳入‘寒玉洞天’,也給‘大荒二老’一個莫大打擊……”
語音至此略頓,又向司馬玉娃陪笑道:“這隻是小弟拙見,不知玉姊同意不同意?”
司馬玉娃毫不遲疑地,立即連連點頭,麵含嬌嫵笑容答道:“同意,同意,我完全同意昭弟不肯畏艱苟安的英雄肝膽!邋遢師伯聞得你已經獲得師門心傳,功力轉注,認為必可克製‘黑山醉真’和‘白山枯佛’……”
孟讚大喜過望,說道:“‘大荒二老’不在,‘九回穀’中,便數這兩個老魔,最為厲害,大哥既能對他們克製,則勝券已操……”他正眉飛色舞,說得高興,卻被司馬玉娃截斷話頭,笑道:“孟二弟你不要白作聰明,‘九回穀’中功力最高之人,並不是‘黑山醉真’和‘白山枯佛’!”
孟讚聞言,有點不出意外地,吃了一驚,注目問道:“難道‘九回穀’中最近又來了什麼絕世魔頭?”
司馬玉娃笑道:“不是新來,而是舊有,據你師傅所告,‘九回穀’內,除‘大荒二老’以外的武功最強之人,便是號稱‘笑麵人屠,瀟灑殺手’的萬心玄。”
柳延昭一向對司馬玉娃的話兒,奉為經典,這次卻有點不以為然地,含笑接道:“玉姊,在小弟‘秦皇島’參師,叨受心傳之前,萬心玄便是我手下敗將!”
司馬玉娃冷笑一聲,說道:“這就叫君子可欺之以方,萬心玄‘笑麵人屠’之名,決非幸致,尤其在心機方麵,深沉陰譎萬分……”
柳延昭聽出端倪,皺眉問道:“莫非萬心玄當時落敗,是故意隱藏功力?”
司馬玉娃道:“他至少隱藏了三成以上功力,此舉有兩種作用,一來騙你之心,好在‘黑白尊天會’上,當著舉世群雄,再把你擊敗,威震天下,並奪去玉嬌三妹!二來也讓我爹爹,對他並不十分忌憚,才好謀奪‘九回穀’整個基業!”
秦文玉聽得二身冷汗地連連搖頭,皺眉苦笑說道:“萬心玄這廝,好陰毒的心腸!若不是邋遢師伯,洞悉其奸,大哥真說不定會有所大意,上了他的惡當。”
孟讚搖頭道:“我認為他心思再毒,柳大哥新得心傳,如今是何等功力?”
柳延昭不等孟讚再往下說,便向他搖了搖頭,含笑說道:“二弟千萬不可高估自己,輕視了對方,你怎知道‘大荒二老’對這唯一徒兒,沒有什麼特別栽培?”
司馬玉娃笑道:“昭弟說得對了,‘大荒二老’帶來一隻‘成形雪參’,已命萬心玄配合‘雪蓮’服用,功力增強不少,並以‘九九玄功’替他打通‘生死玄關’,隻不過……”
焦良一旁急道:“隻不過什麼,大姊怎不說下去?”
司馬玉娃歎道:“隻不過‘大荒二老’的本身名心太重,一意相鬥‘一仙三絕’,尤其是‘綠白玉簫雙主人’,以致不肯把本身功力,轉注給萬心玄,昭弟比起他來,就占了這等便宜而已!”
焦良道:“我師傅呢?他老人家是不是仍在‘九回穀’隱身,對萬心玄暗加監視……”
司馬玉娃道:“不是,邋遢大師與醉酡真人的看法相同,他們認為我爹爹和我母親,最多隻能與‘大荒二老’,戰成平手,想勝委實太難,遂決意要釜底抽薪,設法相助……”
柳延昭苦笑道:“要相助不太容易,以嶽父母的身分,怎肯倚多為勝……”
司馬玉嬌笑道:“明助雖難,暗助卻易,大哥要注意玉姐所說的‘釜底抽薪’四字!”
柳延昭會意,說道:“我明白了,邋遢師伯與醉酡師伯是打算使‘大荒二老’在進入‘寒玉洞天’之前,先消耗掉一些功力!”
司馬玉娃頷首笑道:“他們兩位隻要每人與‘大荒二老’在途中力拚三掌,我爹爹和母親在‘寒玉洞天’之內,便占了相當便宜!絕世高手,分毫不差,勝負可定,我才稍放寬心,不會為兩位老人家,過份擔尤著急!”秦文玉既聽司馬玉娃說明究竟,便自一軒秀眉,朗聲說道:“大姐,事不宜遲,既決定乘機掃穴黎庭,我們就立即發出!‘霹靂神君’婁火明必殺,這些少男少女就可放,但那具‘震獄死珠’卻該怎麼辦呢?”
司馬玉娃嬌軀微閃,縱到內藏‘震獄死珠’那乘大轎麵前,雙手揚處,“呼”的一聲,把大轎掀墜絕壑!
蕭克英在諸女之中,比較心軟,見狀“哎呀”一聲叫道:“大姐,這……這壑下也……也有不少生靈……”
司馬玉娃笑道:“蕭大妹不必擔心,這‘震獄死珠’,須遇婁火明口中所噴的‘坎離火水’,才會爆炸!如今我把它掀墜絕壑,根本無害生靈,隻不過毀了婁火明的一生心血而已!”說話之間,那乘內有“震靂火珠”的大轎,業已墜到壑底。
除了“轟”然一聲巨響之外,果然並無其他起火爆炸的驚天震地聲息!
司馬玉嬌見姊姊既已掀落左麵那乘大轎,遂也走到右麵轎前,隔空認穴,向‘霹靂神君’婁火明的心窩上,點了一指!
司馬玉娃見狀笑道:“首惡既誅,協從莫究,這些少男少女,一夢醒來,任他們各自散去,收場是好是壞,端看他們今後本身行為,是否能改惡向善而走!”
柳延昭點頭笑道:“玉姊說得極對,但我們也不妨略對他們加以警告啟迪!”
話完,微一伸手,便在婁火明所坐轎前的石地上,龍飛鳳舞地,隔空鐫出了十六個字兒,寫的是:“善惡有報,天理昭彰,就此回頭,前途似錦!”
司馬玉娃見柳延昭隔空吐勁,鐫石如粉,揮灑得從容之至,不禁心中高興,嫣然笑道:“昭弟果然修為精進,功力過人,‘九回穀’盡殲群魔以後,你大概是天下第一人了!”
柳延昭笑道:“武術之道,內用旨在健身,外用旨在助人,不應有爭雄逞豪的第一第二意念!小但望在‘九回穀’一役之後,與二妹三妹,遵從玉姊領遵,遊俠四海,鏟盡所見不平……”
焦良拊掌道:“對,大哥美號是‘四海遊龍’,一定要俠蹤遍及四海,才適合你的身分;但古代的焦孟二將,永遠都追隨延昭元帥,你可不許有了大姐二姐三姐之後便不要我這小小子和那大小子呢!”
焦良此語,博得群俠紛紛大笑。
但司馬玉嬌卻在笑聲收斂後,又輕輕雙眉微蹙地,“咦”
了一聲!司馬玉娃道:“嬌妹又想起了什麼事兒?”
司馬玉嬌道:“我們剛才潛伏‘九回穀’口,等待‘大荒二老’前往‘鳳凰頂’之際,不是曾見有六七位武林人物,進入‘九回穀’麼?”
司馬玉娃頷首道:“不錯,並由戚九淵和沙天行雙雙出麵,加以接待,足見來者非凡一流,具有相當身分。”
司馬玉嬌道:“如今尚未到‘黑白尊天會’的會期,怎的有這多武林好手,趕來‘九回穀’相助?……”
司馬玉娃笑道:“我當時業已想過,原因不外有二,一是邪派人物,受了勾引,前來投靠,一是正派好手,與‘九回穀’凶人中,結有深仇大怨,寢食難安,等不及會期便提前趕來尋仇!”
孟讚道:“大姊認為在這‘尋仇’和‘結黨’的二者之間,以哪一種的成份比較高?”
司馬玉娃笑道:“有沒有依據之外,怎能憑空斷定?好在昭弟已決定立刻掃穴黎庭,此間也已事了,我們一到‘九回穀’,便可揭開謎底!”
笑談之間,這三男四女等七位少年豪俠,便意氣風發地,下得“鳳凰頂”,撲奔“九回穀”而去。柳延昭等尚未到達“九回穀”,穀中便已十分熱鬧!
第一項熱鬧是有人拜山。
來人以“銀槍之雄”楚仲胥之妹楚仲琳為首,以及楚仲胥生前的六位好友,包括有“鐵劍之雄”齊少岩、“赤膽雙雄”燕東平、燕東傑兄弟、“雄風羽土”玄清子,“三湘大雄”趙雄飛、武當俗家耆宿“無影神拳”魏一豪等,全是身負絕藝的當世一流好手,並已包括了除去“巾幗之雄”秦文玉以外的“武林七雄”在內。原因在於楚仲獲得柳延昭的函告,驚悉身任“雲夢世家”家主的胸兄楚仲胥已在“山海關”附近慘死於萬心玄的陰謀毒計之下!武林世家,怎可一日無主,楚仲琳遂含淚就泣,先接任了“雲夢世家’家主,然後以血書分邀至友,根本不理什麼“黑白尊天會”的會期來到,便直接投帖“九回穀”,來向沙天行暨萬心玄二人尋仇,齊少岩、燕東平、燕東傑、玄清子、趙雄飛、魏一豪等六人,均是血性漢子,又與楚仲胥交好極厚,驚聞噩耗後,遂一齊表示,不單願竭全力,相助楚仲琳前往關東尋仇,並願以平素閑雲野鶴之身,擔任不受酬勞的義務護法,共同振興“雲夢世家”。這些人物,雖然已集當代一流高手,實力頗強,但卻仍未放在萬心玄的眼中,他看了拜帖上所列姓名,隻是哂然一笑,命總堂主“九爪鷹王”,戚九淵與沙天行負責接待。
他未曾親自出迎之故,倒不是完全由於狂傲,而是“九回穀”中,發生第二項的熱鬧,絆得他無法分身!
所謂“第二項的熱鬧”,就是身遭軟禁的“黑白天尊”
司馬霖,突然脫困,失去蹤跡!
萬心玄對付司馬霖之策是先於日常飲食中,不著痕跡地,暗下慢性毒物,再用藥引發,使這位威名震世的‘尊天會主’,縱未全身癱瘓,至少也喪失了三成以上修為,無法提聚全部功力。
然後再由公孫智在司馬霖所居室外,布置了神妙陣法,便等於是把他軟禁,不能隨意行動。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切陰謀,全被邋遢大師和醉酡道長等位空門奇俠,看在眼中,他們維護奔走之下,司馬霖隻受了不太久的蹩扭氣,便祛除毒力,恢複正常,並與愛侶“寒玉仙子”溝通訊息,消卻誤會,更由此辨清正邪,靜待愛女司馬玉嬌,愛婿柳延昭等趕來,合力掃蕩邪氛降魔衛道!“九穀回”外,邋遢大師與司馬玉娃、司馬玉嬌姐妹,一有連絡,“九回穀”內,也立即有了行動!
首先是公孫智辛苦移來,布置陣法的七十二根大石柱,完全被人震碎,陣內密室中的“黑白天尊’司馬霖也大開門戶,失去蹤影!
萬心玄正與那假的“天魔玉女”“玉嬌娃”,互相淫樂,聞報之下,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那裏還顧得迎接楚仲琳等,便趕緊趕到密室探看。
察看未久,“大荒二老”也已來到,萬心玄躬身陪笑說道:“義父義母金安,司馬霖的一身功力,至少已減弱三成,雖享盛名,並不足慮,何況穀中到處都是新布奇門陣法,定難去遠,玄兒親自追緝,索性把老賊除掉,免得留為後患……”
話方至此,“大荒逸土”西門缺已從鼻中低低“哼”了一聲!
萬心玄追隨“大荒二老”多年,深知義父而兼恩師的“大荒逸士”西門缺習性,懂得這低聲一哼,便是斥責自己作錯了事,或是說錯了話!
他臉上方自一熱,“血杖仙娘”龍妙常,也眉頭微皺說道:“大敵當前,玄兒千萬不可自作聰明,粗心大意地,減弱天賦才智,你仔細看看這些石柱,都是被司馬霖以‘金剛掌’力震碎,這種現象,是代表了什麼意義?”
萬心玄本是聰明絕頂的極工心計之人,被義母“血杖仙娘”龍妙常這一提醒,便立刻滿麵生慚的,赧然答道:“連裂七十二根石柱,並未發出太大響聲一事,足以表示司馬老兒所中奇毒已除,功力已複,並於碎石如粉之舉,則表示他心中對中計遭禁,憤怒已極!”
西門缺又低“哼”一聲,目注萬心玄,雙眉微揚,發話問道:“玄兒,以你修為,對付那柳延昭,應有自信,但若對付‘黑白天尊’司馬霖,會不會仍欠缺一點火候?”
萬心玄膽大包天,也不敢在一向翻臉無情的義父麵前狂妄,聽得一頭冷汗,抱拳躬身,陪笑答道:“玄兒一時間心粗,敬乞義父訓海……”
西門缺扳著臉兒道:“司馬霖功力已複,又對你恨之入骨,你若獨自追緝,豈不是有‘羊入虎口’之慮……”
話方至此,已有心腹手下來報,發現老會主司馬霖連闖兩座璿璣迷陣,似乎正欲馳向後穀。
“大荒逸士”西門缺一聽有了司馬霖的去向,顧不得再訓萬心玄,立與老伴“血杖仙娘”龍妙常,雙雙追去。萬心玄放心不下,也自追蹤,全他畢竟要比“大荒二老”,落後了四五丈遠!前麵是座小峰,“大荒二老”剛剛轉過峰腳,便聽得“蓬”然連響,似是尋著敵手,與人對了兩掌。萬心玄提氣飛身,繞過峰腳,卻見西門缺與龍妙常雙眉微蹙,目注一片峭壁,麵帶驚奇之色。萬心玄道:“義父義母剛才莫非是發現敵蹤?”
龍妙常道:“有人大膽,居然埋伏在此,與我暨你義父,拚力各對一掌!”萬心玄深知“大荒二老”功力,聞言之下,遂含笑問道:“對方是否已被義父母一掌摧心,震死在峭壁之下?”西門缺目中神光微閃,搖頭說道:“中原武功,果然臥虎藏龍,好手不少,剛才一掌硬對,以十成左右的真力出手,竟沒有占到多大便宜?”萬心玄驚道:“對方是何等人物?”
西門缺衝口接道:“身著寬衣,以布蒙麵……”
龍妙常忽然似有所得地,向西門缺揚眉叫道:“剛才與你對掌之人,是不是身上帶有一股濃厚酒氣?”西門缺也動靈機,目注龍妙常道:“那被你一掌震退,好吃略吃苦頭的蒙麵人,是不是一身蒜泥狗肉氣味?”龍妙常點頭道:“半點不錯,除了邋遢僧,醉酡道等兩個老怪物,誰敢膽大包天地,向我夫婦遞爪子呢?”西門缺冷冷一笑道:“這狗肉和尚;和爛醉雜毛,若知難而退便罷,否則,再敢暗中攪鬼,我便全力施為,掌上決不止隻發出十成勁了!”
龍妙常目注萬心玄道:“玄兒,敵蹤已現,此處用你不著,你快去前穀招呼,為沙天行、戚九淵掠陣,萬一來敵勢強,不妨把‘黑水醉真’,或‘白山枯佛’請出!”
萬心玄笑笑道:“區區幾個武林七雄中的人物,哪裏用得著驚動‘醉真枯佛’二位前輩,弟子本人……”
龍妙常瞪了萬心玄一眼,微帶不悅神色,沉聲說道:“玄兒,你不要忘了我們栽培你成為武林第一人的一片苦心,在時機未到之前,怎可輕易泄露你如今一身所學的火候進度?這次‘黑白尊天會’上,你若勝了柳延昭,奪得司馬玉嬌,成為武林第一人,我夫婦便含笑歸隱大荒,從此不問俗事,尚你竟不爭氣,則你敗在柳延昭掌下之際,也就是你義父和我含恨自絕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