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假錢太真 寶庫露原形(3 / 3)

這位“尊天會”的少會主,如今是著女裝,向錢太真嬌笑說道:“錢大姐,你可不能悄悄溜走的,‘尊天大會’可能提前召開,萬心玄等,群邪虎視眈眈,我可不知怎樣應付,連半步都離不開你呢!”

假錢太真苦笑道:“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甘心不竟全功,但既要維持我這冒牌貨色身份,卻把這位貨真價實的‘吝嗇夫人’,怎樣加以處置?……”

司馬玉嬌目中微生殺氣,向假錢太真看了一眼,轉對假錢太真問道:“錢大姐,我對這‘吝嗇夫人’的索行不詳,她有沒有取死之道?”假錢太真知曉司馬玉嬌業已動了殺機,不禁眉頭一皺,趕緊接口笑道:“沒有,她沒有大嚴重的取死之道,錢太真好貨而不好名,貪吝而不嗜殺,除了她彷佛有點虐待她丈夫以外,好像並沒有什麼其他的重大惡跡?……”經假錢太真這一緩頰,司馬玉嬌的眉間殺氣,才又漸漸消失,略一尋思,向假錢太真伸手笑笑道:“錢大姐,你預先撒在翡翠枕上,沾膚生效的‘散功粉’呢,給我一點用用!”

假錢太真從懷中取出一隻紫色玉瓶遞過,司馬玉嬌遂拔開瓶塞,向真錢太真的領後頭上,傾了少許。假錢太真笑道:“玉妹打算把她…”

司馬玉嬌接口笑道:“這‘吝嗇夫人’既無大惡,我不殺她,但為了不影響錢大姐的冒牌身份必須等‘尊天會’後,才可釋放!”假錢太真皺眉道:“玉妹打算把她囚禁在這寶庫之內麼?

……”

司馬玉嬌微頷螓首,嫣然一笑地,揚眉答道:“一來,此地隱秘,外人絕對不準進入,不許泄漏機密,二來,錢大姊請看……”

語音頓處,伸手向壁角一指,含笑又複道:“那壁角有具玉棺,是我義父於遼東古墓所得,‘吝嗇夫人’平日既愛眠玉榻,就讓她在‘玉棺材’中,睡上幾月;過足癮兒便了!”

假錢太真方一蹙眉,司馬玉嬌業已知她心思,含笑又道:“錢大姊不必為她擔心,那具‘玉棺材’上,共有七個氣孔,不會把她悶死,我們在棺中留些飲食,每隔三日,略加補充,並替她灑些可使真氣難提,四肢無力,並不能開口說話的‘散功粉’便萬無一失的了!”

假錢太真既聽司馬玉嬌這樣說法,自然連速點頭,不加反對,立即把那位身被人製的真正“財煞”,送人玉棺。

司馬玉嬌蓋好棺蓋,把頭額材尾的七個風孔通了一通,站起身子向假錢太真笑道:“錢大姊,真正的錢太真業已入棺,我對你的稱呼,改是不改?……”

假錢太真苦笑一聲,伸手輕拍司馬玉嬌的香肩接道:“玉妹,錢雖假,情卻真,我的身份,你日後必知,暫時為了彼此方便,還是不必……”

司馬玉嬌聽至此處,不等她往下再說,便自笑道:“這樣吧,大姊既對‘玉屏風’十分愛護,何妨也算是一扇‘玉屏’,也就是‘玉屏風的姊姊’,以後,背人時,我稱你‘玉姊’,當著眾人麵仍舊使用‘錢大姊’三字!”

假錢太真笑道:“好,好,稱呼方麵,一切隨你,玉妹快去換上男裝……”

司馬玉嬌有些不解地,目注假錢太真,愕然問道:“要我換男裝?玉姐有何差遣?”

假錢太真笑道:“我要你到‘小瓊樓’賓館之中,去看看剛剛抵達‘尊天會’總壇的‘天魔玉女’玉嬌娃,利用你男裝瀟酒的絕世風采,探測探測這位在中途被人掀了大轎的‘天魔門主’,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變的?”

司馬玉嬌失驚道:“玉姐,你對‘天魔玉女’玉嬌娃的身份,居然也發生了懷疑?”

假錢太真點頭道:“當然發生懷疑,根據她途中行為,柳延昭除非被脂油蒙了心竅,或者生性浪漫,根本是個貪圖好色之徙,否則怎會人前人後,都表示對她萬分愛慕欽敬?”

這幾句話兒,說得司馬玉嬌甚是心服,深以為然地,點頭說道:“不錯,若不是柳延昭兄對‘天魔玉女’玉嬌娃表示一片深情,萬分敬佩,我又怎會向‘巾幗之雄’秦文玉替她求情?但傳言往往有誤,她途中‘玄牝奪精、晶管吸血’的駭人行為,未必……”

假錢太真笑道:“這個我曉得玉妹未必肯信,才要男裝探險,叫你往‘小瓊樓’賓館,試上一試!”

司馬玉嬌雙眉深蹙地,苦笑一聲,望著假錢太真道:“玉姐,這種險兒,不太好探,你要我殺人遍野,流血五步,我可以毫不皺眉,但對於這種旖旎溫柔的風流陣仗,卻……”

假錢太真失笑道:“玉妹怕什麼?你是個易釵而並的銀樣蠟槍頭,最多隻與對方假鳳虛凰,又不可能真個銷魂,顛鸞倒鳳,難道還怕她也對你來個‘玄牝奪精’不成?……”

司馬玉嬌滿麵通紅地,“嗯”了一聲,撒嬌說道:“玉姐,我……我確實弄不慣這種花樣,至少,你……你也得為我打個接應!”假錢太真點頭道:“好,玉妹明入‘小瓊樓’,我則暗窺春色,在你萬一有所尷尬,應付不來之際,即出麵替你解圍就是。”

假錢太真既然這樣說法,司馬玉嬌怎好再推。

她隻好一麵轉回自己居處,改換男裝,一麵在途中歎口氣兒,心內暗道:“‘吝嗇夫人’錢太真,已有真假之別,倘若‘天魔玉女’玉嬌娃,也鬧雙包,出了冒牌貨色,真正熱鬧煞人,我更納悶,這位神通廣大,借用‘財煞’身份,對我關愛頗深的玉姊姊,究竟是什麼來路?…

“小瓊樓”這是相當精美的一座賓館,位置在司馬玉嬌所居的“攬翠閣”,和萬心玄靜居用功的“小玲瓏”館之間。

瀟灑緩步的司馬玉嬌,才到“小瓊樓”,那些站在樓下,玉嬌娃的黃衣侍女,已向樓上高聲稟道:“啟稟門主,司馬少會主到。”

玉嬌娃雖然自稱為“天魔門”的門主,但到了“尊天會”的“九回穀”總壇,總是客位,司馬玉嬌以“少會主”

的身份,前來探看,她應設立即下樓迎接才對。

誰知樓下侍女業已高聲傳報,那“小瓊樓”上,仍然繡戶緊閉,寂無反應。

司馬玉嬌的雙眉方挑,為首的一名黃衣侍女,業已躬身陪笑說道:“我家門主,正入定靜參‘天魔玄功’,以致失迎,少會主莫加怪罪!”

司馬玉嬌身為主人,自然不便怪責客人失禮,隻得微微一笑,向那侍女擺了擺手,淡淡說道:“始娘不必再驚擾玉門主,我隻是前來看看供應方麵,可有欠過失禮之處?以及這‘小瓊摟’,適不適合而已!”

話方至此,“小瓊樓”上的繡戶一開,珠廉忽卷,走出了那位煙視媚行,風情萬種的“天魔玉女”玉嬌娃來,向司馬玉嬌含笑叫道:“少會主,上樓小坐,貴會不單一切供應,上好無缺,這‘小瓊樓’更四周青翠,一麵臨泉,水色風光,清人襟抱,委實是處絕佳所在,這對我玉嬌娃來言,太優厚了!”

換在平時,司馬玉嬌對於這等眼波攝魄,眉浯勾魂,搔首弄姿的淫娃蕩婦,必然心生厭惡,避之猶恐不及!

但如今一來受了假錢太真指揮,有心觀察玉嬌娃的情況,二來也著實心有不服,想看看為何這樣一位妖姬型的尤物,竟能使柳延昭刻骨銘心,神魂顛倒?

故而,她一聞玉嬌娃發話邀請,便即舉步登樓,並含笑說道:“玉姑娘以一門門主之尊,不辭遠路,光降此間,委實令‘九回穀’蓬畢生輝,我所居‘攬翠閣’就在右側不遠,玉姑娘有甚事兒請派遣貴門下通知一聲,我會命執事諸人,立刻照辦……”

客氣話兒說完,人已走到樓上,目光注處,不由微覺一怔!因為如今是作劉楨平視,司馬玉嬌竟發現玉嬌娃左鬢之間的鬢發微亂。若照樓下的黃衣侍女說法,玉嬌娃是在入定、靜參“天魔玄功”,理應心專神凝,怎會這等鬢亂神媚,倒像是又在施展什麼“玄牝奪精”手段,在和人狂參什麼歡喜禪兒光景?……玉嬌娃是玲瓏剔透之人,一見司馬玉嬌的微怔神情,以及她目光所注之處,便已有了覺察。她右手分廉肅客,左手卻就把鬢間亂發,稍微整了一整。

司馬玉嬌既動疑念,自然越發要進入“小瓊樓”中,看上一看。

但樓上正間,乃是落室,臥房在客室之後,其中是否有春光?自難令司馬玉嬌隔著牆壁,看出蹊蹺。

司馬玉嬌又不便一上樓便欲搜人臥房,隻好在客室坐下,含笑說道:“玉姑娘,‘天魔門’創立宗派至今,為時不少了吧?”玉嬌娃邊自為司馬玉嬌斟奉香茗,邊自答道:“並不太久,隻有一百餘年的光景,我是第七代的門主。”

司馬玉嬌道:“江湖傳言,‘天魔門’功行奧秘,一向單傳……”

王嬌娃接口笑道:“奧秘兩字,殊不敢當,本門武功隻可以說是別有心法,另有蹊蹺而已,但單傳卻屬實情,譬如這一代中,雖另有一位同門,使因她行為乖異,背棄傳統,已被革出門戶!”

司馬玉嬌“哦”了一聲,目注玉嬌娃,揚眉問道:“這位同門是誰?”

玉嬌娃苦笑一聲,以一種惆悵神色,搖頭說道:“被革出門戶,是極大羞辱,也是極大痛苦之事,我不願再公開她的姓名,希望這位同門尚有回頭悔過機會!”

人家既然如此措詞,司馬玉嬌自然不便再複追問。

這時,玉嬌娃目光如波地,盯在司馬玉嬌臉上問道:“司馬少會主,你與號稱‘巾幗之雄’的秦文玉姑娘,有相當厚的交誼麼?”

司馬玉嬌神色一動,向玉嬌娃眉頭微軒笑道:“玉姑娘何以問此,莫非‘巾幗之雄’秦文玉曾與你路過,雙方交了朋友麼?……”

玉嬌娃道:“交是交了,但不是交了朋友,而是交手鬥了一陣!”司馬玉嬌道:“萍水相逢,為何爭鬥?你們兩位都是當世武林中,拔尖兒的巾幗奇英,交手的勝負如何?多半會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八兩半斤,難分軒輊吧?”

玉嬌娃對於爭鬥原因,避而不提,對於爭鬥結果,則點頭說道:“我們約鬥拳掌玄功兩陣,由於拳掌一陣,確如少會主所料,鬥得銖兩悉稱,秋色平分,遂雙方之意,把玄功一陣,留到尊天大會同決,當著舉世群豪,再決勝負!”

司馬玉嬌方自“唉”了一聲,玉嬌娃又對她笑道:“但秦文玉會說司馬少會主曾在她麵前,為我美言,我未免有點受寵若驚,想不透司馬少會主與我素昧生平,怎會……”

司馬玉嬌接口道:“秦文玉因看不慣玉姑娘‘天魔怪轎’所擺排場,曾有欲加挑釁之言,我一來久聞玉姑娘芳名,二來‘酒、色、財、氣、天、地、人’七煞,全是本會所禮邀貴賓,自然想排難解紛,化解掉一場無謂爭鬥!”

玉嬌娃聞言,含笑說道:“多謝司馬少會主……”

司馬玉嬌不等玉嬌娃再拄下說,便乘機笑道:“玉姑娘,我有一位江湖友好,大概與你的交情不薄?”

玉嬌娃道:“是那一位?”

司馬玉嬌說道:“就是新近才在武林中,以一身絕藝,嶄露頭角,卓然成名,獲得‘四梅遊龍乾坤聖手’美號的柳延昭兄。”

玉嬌娃神情一愕,向司馬玉嬌搖了搖頭,含笑說道:“司馬少會主,你猜錯了,我對‘四海遊龍乾坤聖手’之號,暨‘柳延昭’之名,還是第一次在你口中聽到,以前是從未聞及的呢……”

司馬玉嬌聽她這樣回答,已知假錢太真所疑不差。

柳延昭心目中無限敬愛尊崇的“玉姊姊”,與眼前這煙視媚行的“天魔門主”,必非一人,隻仍不知道誰才是真牌實貨的“色煞”?誰是冒用“天魔玉女”王嬌娃之名而已。

兩者非一,雖然已可確定,但司馬玉嬌為了慎重,仍然盡己所知,再作進一步的求證。

她目光微注玉嬌娃的右麵香肩,揚眉含笑問道:“玉姑娘,恕我冒昧,你在右肩頭上,是否點有一顆宛若紅痣的‘守宮砂’呢?”

玉嬌娃妙目如絲,先飄過一瞥冶蕩眼色,然後呢聲笑道:“司馬少會主,我先告訴你一項‘天魔門’的傳統規定,凡屬接掌道統之人,必須立下血誓,在二十四歲以前,以處子之身,苦煉本門根基,等到二十四歲的生日之夜,覓人好合,破其童貞,接掌門戶,並再參上乘功力,否則,便縱火自焚而死,向天魔祖師謝罪,少會主請想,玉嬌娃如今已自稱‘天魔門第七代門主’,則曾經滄海,定曆巫山,我肩頭上,還點得住‘守宮砂’麼?”

司馬玉嬌想不到玉嬌娃竟會向自己這樣赤裸裸的說話,不禁頗覺尷尬。弄得有點麵紅耳赤!

玉嬌娃笑道:“司馬少會主若是不信,我就脫下衣裳,‘裸露右肩,給你看上一看……”

說話之間,她身形微長,似乎就要起立寬衣。

司馬玉嬌見她意欲施展預料中的風流解數,不禁急得連搖雙手叫道:“這個不必了,不必了,我不敢看?”

玉嬌娃“噗哧”一笑,詫然問道:“不敢看?司馬少會主如此翩翩玉貌,慢說遊俠江湖之際,必然傾倒無數武林紅、粉,就在‘九回穀’總壇以內,也定有不少嬌美姬人,奉侍起居,日處眾香國內,必難無動於中,你……你不會是個……木頭人吧?……”

司馬玉嬌連連搖頭,因欲找事解嘲,遂把玉嬌娃剛剛替她添斟的一口香茗:喝了下去。

誰知不喝還好,一喝之下,竟覺嗓眼發幹,小腹發熱,甚至於全身都有些懶洋洋的不大自在!.司馬玉嬌大吃一驚,心疑茶內已被玉嬌娃置放了什麼下流藥物?

她正待叱間,突然“轟”的一聲,後樓火光微閃,濃煙大起!玉嬌娃神色倉惶,趕緊轉身,搶步閃樓後。

一條極矯捷的黑影,突自樓後濃煙中電般向左遁去。

由於此人身形太快,一般人隻看得出他身穿黑衣,但以司馬玉嬌的銳利眼力,卻看出他是披了一件黑色長衫,小腿褲無以此類推,可能連全身都還是赤裸狀呢!

以目前所見,加上自己來時,玉嬌娃不能立即出迎,再加上她鬢發微亂,司馬玉嬌綜合推敲之下,不禁從恍然中鑽出一個大悟,偷偷啐了一口,暗罵玉嬌娃無恥,和那在後樓縱火之人,好不缺德!她不是中了淫邪藥物麼?怎的還有如此推測判斷的聞情逸致?

原因由於玉嬌娃才一回身,撲向後樓,窗外有一點白光飛入,並有人以傳音密語,向司馬玉嬌的耳邊囑道:“服下解藥,趁機脫身……”

司馬玉嬌自然知道這暗中發話之人是誰,趕緊服下接在手內的白色丹丸,也不再理會玉嬌娃後樓救火之事,便飛身離卻“小瓊樓”,回到自己所住的“攬翠閣”內。

在她以為,假錢太真定已在“攬翠閣”內相待,誰知居然料錯,在她靜坐調息養神的莫半個時辰以後,才看見這位來曆怪異,智慧莫測的“玉姐姐”,從閣外含笑飄身而入。

司馬玉嬌起身相迎,含笑問道:“玉姐,你怎麼此刻才來?‘小瓊樓’後的那把火兒,放得太缺德了!”假錢太真似答非問地,搖了搖頭,微歎一聲道:“我真沒想到,那妖女如此淫邪,幾乎令玉妹舍身喂虎,斷送了你的清白!”

司馬玉嬌驚道:“玉姊此話怎講?”

假錢太真“咦”了一聲道:“我在樓外暗處,發現玉妹神色突然不對,難道你不是中了那妖女在茶內所置放的淫邪藥物麼?”

司馬玉嬌苦笑道:“一來多謝玉姊靈藥,邪藥已解,二來那妖女不知我是女子,縱用下流手段亦屬畫餅充饑……”

假錢太真笑了一笑,截斷了司馬玉嬌的話頭說道:“玉妹,你想法錯了,那妖女正因知道你是位‘女少會主’,才對你起了歹心!”

司馬玉嬌臉上一紅這:“她……她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