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至此處,發現楚仲胥暈倒地上,又從銀槍,飛矛等物,猜出可能是雲夢世家家主,遂喂服丹藥,將他救醒。
如今,“柳延昭”三字方出,楚仲胥已“哎呀”一聲道:“楚仲胥聽得舍妹楚仲琳告知,柳兄在‘金剛寨’大會上,以神功絕藝,鎮壓群雄,俠骨仁心,使人欽敬,我……我……我想拜……拜托你一件事……事兒……”
這位“銀槍之雄”的髒腑內傷太重,雖被柳延昭救醒,並服以靈藥,仍然中氣極弱,說起話來都有點力不從心!
柳延昭道:“楚兄有何事相托?你最好暫不說話,勿動忿怒,先調氣行功,將息調理……”
楚仲胥早已覺察自己的內傷嚴重程度,苦笑接口說道:“小弟內腑重傷,生望已絕,周……周身如墜冰窟!寒……
寒……寒透骨髓,委實痛……痛苦已極!再加上本身已無法提緊真氣,想……想……想請柳兄在……心窩‘七坎穴’上,替……替我點一指……”
他邊自說話,邊自己冷得麵色青紫,全身發抖!
柳延昭劍眉一皺,在楚仲胥身畔盤膝坐下,伸手反映住“寸、關、尺”,替他細診脈象!
楚仲胥歎道:“柳兄不必費心,內髒幾碎,寒毒難禁,你就早點助……助我解脫了吧……”
柳延昭聽他兩度提到寒毒,加上診出脈象中的奇異情況,遂恍然大悟地,目注楚仲胥道:“楚兄,你莫非遇見了‘七煞’中最為厲害狠毒的‘笑麵人屠瀟灑殺手’萬心玄,是傷在他的‘玄陰煞手’之下麼?”
楚仲胥似乎有點“回光返照”地,中氣突足,點頭答道:“柳兄高明,法眼無差,請你於助我解脫後,將今日情況隱匿,莫告舍妹,因她性如烈火,功力又懸殊太甚,若去尋仇,必又平白喪失性命!”
柳延昭向楚仲胥搖了搖頭,麵含微笑地,加以安慰道:“楚兄莫要老是動這解脫不祥之念,我要你暫回‘雲夢’,苦練神功,日後親手向萬心玄湔雪此恨!”
楚仲胥苦笑道:“柳兄盛情,固然可感,但我生機已絕……”
柳延昭微微一笑目閃神光,軒眉接口道:“他有傷人手,我有回春天力,誰說楚兄生機已絕?”
楚仲胥歎道:“萬心玄的‘玄陰煞手’,據說傳自大荒,無人能解……”
柳延延昭含笑道:“怎說無人,楚兄文采風流,總該聽說過‘虎項金鈴,係者能解。……”
他說話間,回手入懷,把萬心玄在燕山與自己三陣較技,第一陣拳法成和,第二陣輕功落敗,因忽有要事,提議把第三陣兵刃之戰暫作保留時,所給的那粒獨門解藥取出楚仲胥驚道:“解鈴原是係鈴人,莫非柳兄與萬心玄競……竟有甚深關係?”
柳延昭笑道:“薰猶難共器,冰炭不同爐,我不是與萬心玄有甚深厚關係,而是曾和他打過一場賭兒,才贏得這粒‘玄陰煞手’的獨門解藥!”
他看楚仲胥內傷極重,仿佛已到“回光返照”地步,而另一位曾受“玄陰煞手”傷損的“巾幗之雄”秦文玉,尚不知人在何處,且權衡輕重,決意先救下這位“雲夢家主”再說。
主意既定,立即把那粒丹藥,遞向楚仲胥的口邊,含笑說道:“這是萬心玄親手送給我的‘玄陰煞手’獨門解藥,楚兄請安心服用,我再隔體傳功,助你一口真氣,你便可度過一劫!”當言道:“螻蟻尚且含生,為人豈不惜命”?楚仲胥聞得是萬心玄“玄陰煞手”的獨門解藥,自然心中狂喜地,立即服食下去。柳延昭伸出右掌,貼住楚仲胥的“脊心穴”,緩緩傳人真氣,助他引導藥力,散達四肢百骸!但隔體傳功未久,柳延昭突覺有異,臉色大變!
因為楚仲胥蘇醒後,先是由於難禁寒毒,全身抖顫,後來像是“回光返照”,才好了一點,但如今經柳延昭喂藥傳功後,卻不僅未見好轉,反而又顫抖起來,並比先前顫抖得還要厲害!他大驚之下,失聲問道:“楚兄,你服藥後,心中覺得怎樣?莫非仍是寒氣難祛?……”楚仲胥咬牙道:“萬心玄人稱‘笑麵人屠’,心狠手辣無比,柳……柳兄恐……恐怕是上……上了他的當兒……”
柳延昭也情知不妙,趕緊自楚仲胥背後,縮回右手,準備改點他“三元大穴”,先行穩住傷勢再說。
那知手掌才撤,所傳真氣一斷,楚仲胥低低“哼”了一聲,竟似施展極上乘的“縮骨神功”般的全身急遞收縮!
柳延昭鋼牙猛挫,欲救無方,竟眼睜睜地,看著這位“雲夢家主”,“銀槍之雄”楚仲胥,在眨眼之間,骨肉齊消,化作了一灘血水!
事情明了了,萬心玄給自己持以解救秦文玉的不是解藥,而是化血封喉的穿腸毒藥!不過,此人太以陰毒,他是在毒藥以外,加了層用上好解毒藥物所作外殼,才使自己雖經細心驗看,仍然無法覺察!
尚幸自己不曾找著秦文玉,未令萬心玄得遂凶謀,但卻陰錯陽差地,把楚仲胥害得身遭慘死!
這時,柳延昭真是欲哭無淚,心中難過到了極處!
因為,雖然自己不曾路過巧遇,下手解救,楚仲胥身受“玄陰煞手”重傷,也屬必死無疑,但他直接死因,卻是自己的中人毒計,誤投藥物!
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為我我而死,這種情況,自然使柳延昭對於楚仲胥負擔了精神之上的極大的歉疚!
萬心玄外藥內毒的毒力太強,楚仲胥肉骨均化,隻在血不中殘留了一些毛發牙齒,以及零碎衣物。
柳延昭想為他妥為埋葬,都告無從,隻有先挖了一個淺坑,再拔起插在地上的那對銀槍,拾回十二根紅尖銀杆短矛,連同血水以及破衣,準備替這“雲夢世家”的一代家主,築上一個衣冠兵器墳兒好留待他親友等人,日後加以憑吊!
但就在即將掩土之際,柳延昭劍眉忽剔,又從血水中,拾回一根短矛,擦拭幹淨,收在身畔。
然後掩上築墳,削石為碑,並在碑上鏽了“雲夢大俠銀槍之雄楚仲胥墓”字樣。
最後,柳延昭深施一禮,肅立墳前,向這三尺黃土,許下了兩樁心願:“第一樁心願是他對誤投毒藥,害死楚仲胥之事深為致歉,為了彌補這項歉疚,柳延昭許願必殺萬心玄,為楚仲胥報仇,並還盡量利用所取回楚仲胥那根慣用暗器——紅尖銀杆短矛,作為替他雪恨之物。
第二樁心願是他立欲為楚仲胥盡力拊持他唯一妹子“女溫候”楚仲琳,加以成全造就,使她接掌“雲夢世家”門戶,甚至於獲良好歸宿!
說也奇怪,在柳延昭許願之際,楚仲胥的墳頭上,便起了一陣極輕微的羊角旋風,卷起一細沙落葉在風中胡旋亂舞!
直等柳延昭把心願許畢,這股旋風,也立靠漸漸散去。
柳延昭看在眼中,好生傷感地,又向墳頭把手一拱,含淚歎道:“楚兄英靈不遠,鑒此精誠,今後,凡屬‘雲夢世家’之事,隻要柳延昭力之能及,無不納為已任!”
料理楚仲胥後事既畢,柳延昭自然還是趕奔“山海關”,期望找到盟弟孟讚、焦良,與秦文玉、蕭克英等友好,免得他們為自己身中奇毒之事,擔心焦急!
該地距離“山海關”,約莫二三百裏途程,葬畢楚仲胥,已是黃昏,柳延昭遂不想覓店投宿,打算仗恃輕功,來個徹夜飛趕,天明即可到達。
誰知才走不久,天時便變,降下降傾盆大雨。
武功再高,也隻能凝聚罡氣,避開一時,無法長期禦雨。
故而,相當瀟灑的“乾坤聖手四海遊龍”,在這時得不停,來勢極猛的傾盆大雨之下,業已變成一隻狼狽不堪的落蕩雞兒!
全身濕透,自然難過,這時柳延昭想找店了,準備烤幹衣服,好好睡上一宵,等到雨停再走。
偏偏因所行乃是山路,隻一錯過宿頭,下個鎮店,至少也在十數裏外!
無可奈何之下,想尋個山洞,暫時避避這種罕見大雨也好,柳延昭遂立在一株大樹之下,凝目四望!
大雨如傾,夜色如墨,加上風在狂嘯,雷在狂鳴,確實有點令人心怯!
忽然,柳延昭緊蹙著的雙眉,為之一展!
因為他在電光停閃的極度黑暗中,看見了隱隱約約的燈光。
光源來自東北方,正確距離,難以計算,約莫當在裏許之外。
柳延昭有此發現,心中大喜,反正全身上下業已濕透,遂索性向那兩點燈光,冒雨馳去!
但他心中卻邊行邊自揣摸,通常獵戶樵夫的山居燈光,遠處隻見一點,如今怎會是一般高下的兩點並列?
裏許遠近,轉瞬即到,才知那不是獵戶山居,而是相當氣派的一所莊院。
莊中大片燈光,因高牆所蔽,柳延昭在遠處所見的,隻是莊門上所深嵌在內,不怕風雨的兩盞“氣死風”燈。
由於這“氣死風”燈的光度極盛,使柳延昭可以明顯看出莊門上是橫書“玉人小築”四字!
如此巨莊,卻稱“小築”,可以想見莊主定是位豪富世家!
雖然時在深夜,又值大雨,莊門內的小屋中,仍然有人值役,柳延昭踏水而至,才到莊前,小屋中,已迎出一個持傘青衣蒼頭,陪著笑臉問道:“尊客是迷路避雨?還是有事要見我家主人?”柳延昭一和對人不矜身份,雖見對方不過是個值役蒼頭,仍然抱拳,含笑說道:“在下欲去‘榆關’,夜行遇雨,衣裳濕盡,又錯過宿關,才想覓地暫避,但夜色已深,不敢驚動貴上,隻請借一席之地,讓我烤幹衣服,便足感盛情的了!”
青衣蒼頭笑道:“相公請千萬不要這樣說地,我家主人待客,素極謙光,但‘玉人小築’,卻又從來不留俗士足跡,相公豐神益衝,光采照人,可否賜下稱呼,容我通稟一聲,當待以上賓之禮招待!”
有役如此,足見主人不俗,柳延昭隻得說道:“在下姓柳,小字延昭,是一江湖俗士,無甚身份,隻求避雨烤衣,不敢過份驚擾!”
青衣蒼頭側身伸手,肅客進入那莊門小屋,並含笑說道:“柳相公請進屋小坐,並先喝盞熱茶驅驅寒氣,容我入莊稟告總管一聲,主人若是未睡,也許會親自延見。”
柳延昭稱謝進屋,青衣蒼頭便從一條建有雨棚的長廊中,走向莊內!
過示多久,青衣蒼頭便陪來了位貌相清臒的黃衣老人,並向柳延昭含笑道:“柳相公,這位就是!玉人小築’的樂總管……”
柳延昭剛一抱拳,那黃衣老人便陪著笑臉說道:“柳相公萬勿多禮,你是貴賓,快請隨樂清泉先去更衣,敝主人已在起身,並命人於‘小琅環’亭中備酒……”
柳延昭“哎呀”一聲,滿臉惶恐神色道:“如此深夜,怎麼還是驚動貴上?柳延昭豈不惶恐難安……”
話猶未了,樂清泉便接過他的話頭,含笑說道:“柳相公有所不知,敝上是你江湖舊識,正對柳相公懷念殊深,若有慢待,我們才吃罪不起!”
他邊自笑語,邊自己為柳延昭引路,走向莊內!
柳延昭突然聽得樂清泉總管這樣說法,遂哦了一聲問道:“貴上竟是我江湖舊識麼?但不知是那一位……”
樂清泉笑道:“柳相公請恕樂清泉要賣個關子,因為敝上曾吩咐暫加保密,好在見麵時,給柳相公添份意外驚喜!”
他越是這樣說法越是使柳延昭疑雲滿腹,但又不好意思追問,隻得蹩在心中!
走完長廊,進人一間靜室,室中除了衣履外,並相當周到地,備好了熱騰騰的沐浴香湯。
樂清泉笑道:“柳相公衣履盡濕,可能受寒,先清洗個熱水澡兒,再與敝上互敘別緒罷。”
柳延昭滿口稱謝,還想覓火烤衣,樂清泉笑道:“濕衣自有侍者會洗淨烤幹,不勞柳相公親為,樂清泉要先行告退一步,去替柳相公選上兩壇好酒,並準備一些精致的菜式……”
柳延昭苦笑道:“在下冒昧打擾,樂總管千萬不要過份費心……”
樂清泉“哈哈”一笑,便向他行禮退去。
人家既如此盛情,柳延昭也不能不識抬舉,遂老實不客氣地,解衣人缸,洗了一個痛快澡兒!
等他在溫度甚高的熱水之中,洗得遍體栩栩,祛盡雨濁風寒之後,起身一試準備好的內外新衣居然大小勻稱,十分合適!
於是,柳延昭遂取出身邊一些緊要之物——譬如玉嬌娃所送他的祛毒靈丹等,略加拭幹,藏人懷中,啟開門戶。
那位身為總管的樂清泉,早就等在門外,見柳延昭沐浴更衣以後,豐神益為俊朗,不禁失聲讚道:“柳相公才兼文武,貌勝潘安,屬於當世武林中的罕見英雄,與敝上真可說是明珠仙露,一對璧人!”
柳延昭笑道:“樂總管莫加謬讚,貴上——我那位江湖舊識也是少年人麼?”
樂清泉笑道:“年齡,相貌,大概都和柳相公差不多,樂清泉如今便帶路前去‘小琅環’,柳相公一見敝上,便應該知是誰了。”
柳延昭回頭向所換下來的水濕衣裳看了一眼。
樂清泉又複笑道:“假如這些舊衣,沒有特殊紀念價值,柳相公便請不必再加眷念了吧,因為敝上既與你身材相若,幾套新裝,總會有富餘的。”
柳延昭邊自隨同舉步,走向內莊,邊自“呀”了一聲,道:“原來我所穿衣裳,乃貴上之物,這……這多不好意思……”
話方至此,耳邊突然聽得有人以“蟻語傳聲”功力,笑聲說道:“幾件舊衣,能值幾何?想不到氣吞河嶽的‘乾坤聖手四海遊龍’,竟還有這小家子氣,令吾有氣……”
柳延昭俊目中神光一朗,閃眼向四外打量。
樂清泉猜出柳延昭四顧之意,指著三四丈外一座巨亭,以及在亭中獨坐的一位白衣人道:“那就是‘小琅環亭’,敝上已在亭中候駕。”
柳延昭頷首道:“我知道,適才貴上已向我以真氣傳聲。”
樂清泉躬身一禮,苦笑說道:“柳相公與敝上敘敘舊吧,樂清泉不奉陪了。”
他方轉身一走,柳延昭耳旁傳音又起:“柳兄,恕我狡猶,加塊麵紗,這不過要你猜猜我究竟是誰而已,不論你猜得出猜不出,或對與不對,我都在敬了你一杯酒兒之後,立刻把麵紗揭掉!”
這時,柳延昭已走近“小琅環亭”,那位在臉上加一塊厚紗,掩住麵目的白衣人,也手執玉杯斟滿了一杯酒兒,緩緩站起。
雖然麵目,但也可以從那挺拔身材之上,領略出對方的勃勃英氣,奕奕風采!
柳延昭腦中電轉,在一刹那間,遍憶江湖交親……
還未想出結果,他已走入了“小琅環亭”,而他那支盛滿了酒的玉杯,也由白衣人的雙手捧遞過來!
柳延昭愧然一笑,接過玉杯,目注白衣人道:“天傑神龍,不首辨尾,河中雞犬,難堪高深,柳延昭自慚眼濁……”
說到“眼濁”二字,柳延昭語音略頓,把玉杯中色如琥珀的濃香美酒,來了個一傾而盡!
對方果然說話算話,他這裏剛剛幹杯,那白衣人已然伸手把麵紗摘下!
麵紗之後,所顯露的,果然是一張並不陌生的臉!
柳延昭心中一震,目光緊盯對方地,失聲說道:“原來是你……哦,‘玉人小築’……”原來對麵風情絕世的俊美白衣少年,竟是在‘金剛寨大會’上,與自己各顯神功,未分勝負的尊天會少會主司馬玉人。司馬玉人微微一笑,向柳延昭伸手讓座說道:“此處並非雄霸會,今宵隻結鸞鳳交,柳兄請上坐。”柳延昭雖覺“鸞鳳交”一語,用得似略有失當,但卻看出司馬玉人的目光中一片和諧,神色一片安祥,決沒有含蘊看絲毫惡意!然而,他毫不猶豫地,含笑入座,並也捧了一杯酒兒,遞向司馬玉人道:“司馬兄是罕見英雄也是柳延昭罕見的對手,借花獻佛,回敬一杯!”司馬玉人幹了那杯酒,目注柳延昭,揚眉問道:“柳兄,我們為什麼一定要作對手?難道不能夠作個朋友?”
柳延昭道:“小弟以交絝司馬兄這等俊友為榮,但司馬兄肯舍得‘少會主’之尊,脫離‘尊天會’麼?”在這幾句話兒後,使司馬玉人聽得一怔,眉峰聚集說道:“柳兄為何竟對‘尊天會’這等表示厭惡?”
柳延昭一點不以身在龍潭虎穴為意,應聲率然答道:“因為我覺得‘尊天會’不是正大光明的良善武林組織!”
司馬玉人的俊臉上,紅了一紅,但仍含笑問道:“柳兄,你能不能舉出一些‘尊天會’的重大劣跡?”
柳延昭笑了笑,俊目中神光閃動地,朗聲說道:“意圖霸視天下,以致擴勢太速,收容太濫,門戶中龍蛇混雜,良莠不齊,即以‘金剛寨’一會而論,除了恃強濫殺外,並以獨門劇毒,暗下辣手,難道還算得上是江湖英雄的光明磊落行為?”
這回,司馬玉人臉上紅色,似因無法置辯而久久未能褪去!
他伸手執壺,一麵替柳延昭斟酒,一麵愧然歎道:“柳兄相不相信這樁事兒,不是我的主意,而是‘九爪鷹王’戚九淵的主謀?”
柳延昭向司馬玉人看了一眼,含笑說道:“司馬兄這‘少會主’身坐,似乎要比戚九淵的‘總堂主’,高一點吧?”
這句話兒,雖是含敵相問,但語氣卻頗帶冷厲挖若意味!
司馬玉人的冠玉雙頰,紅了一紅,苦笑說道:“不知‘尊天會’實際情況之人,難免會有這種看法!”
柳延昭聽出司馬玉人的言外之意,訝然問道:“司馬兄似乎是言外有意吧,莫非另具什麼隱情?……”
司馬玉人微歎接道:“我應該奉告柳兄兩件事兒,或許便蒙諒解!……”
柳延昭道:“司馬兄請講,我倒要聽聽你對‘尊天會’不憑光明爭鬥,意在‘金剛爭霸會’上暗施劇毒之舉,有何解釋?”
司馬玉人一麵替柳延昭斟酒,一麵緩緩說道:“第一件事兒是關於參與‘金剛寨’的‘爭霸大會’一一,我義父而兼恩師,是派本會總堂主戚九淵全權負責,我不過喜愛熱鬧,悄悄隨來,瞻仰中原人物,以及會上爭奇鬥勝的各種神功而已,由於這種原故,‘少會主’隻屬客卿,雖被尊重,卻不好意思對戚九淵過於控製,變成喧賓奪主!”
柳延昭方“哦”了一聲,司馬玉人複說道:“第二件事是戚九淵先行遣人暗施奇毒,事後才頗為得意地悄悄告我……”
柳延昭聽他這樣說法,俊目中突閃神光,揚眉接道:“聽司馬兄這等說法,倘若戚九淵事先把下毒之謀,向你稟明,司馬兄或會反對的了!”
司馬玉人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應聲接口說道:“當然不會讚同,力加反對,否則,我又怎會設法立謀補救?
……”
“立謀補救?……”柳延昭有點莫名其妙地,目注司馬玉人道:“司馬兄此話怎講?你采取了什麼補救措施?”
司馬玉人的臉兒,突然又紅若玄霞,舉杯飲了一口,緩緩況道:“旁人或許難加體諒,柳兄卻應獨鑒愚衷,‘尊天會’的‘拘魂散’毒力,雖極厲害,大概早就不在人的腑髒之內?……”
柳延昭聽得先是頗覺一怔,然後又大大吃了一驚!
他恍然有悟地,微抱雙拳,向司馬玉人讚謝道:“多謝,多謝,原來在‘金剛寨演武場’邊,柳下贈藥的那位‘玉姑娘’,竟是司馬兄所差?”柳延昭瞟了柳延昭一眼,臉上紅霞漸褪地,點頭笑道:“那是我一位堂妹,我瞞著戚九淵,請她去見柳兄,故而隻有一粒解藥,無法兼顧‘妙姹金剛’蕭寨主了!”。
柳延昭本想說明蕭克英奇毒先解,但話到舌邊,又遲疑未吐……
司馬玉人笑道:“柳兄,你對我那堂妹‘玉姑娘’的印象如何?”
柳延昭道:“貌相傾城傾國,風神如玉如仙……”
司馬玉人秀眉雙揚地,連連點頭,接口笑道:“妙極,妙極,我那堂妹,對柳兄也有‘張緒風流,英雄絕世’之讚,看來你們雙方的印象均佳,如玉如仙誇絕代,英雄俠女兩傾心,若有機緣,我要牽紅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