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聽了蕭克英所作解釋,顏色略霽,低哼了一聲說道:“若是這樣,倒還罷了,但你們人分幾路,難免參差,希望尉遲巧能在‘山海關’附近,至少是在那奇毒發作之前,找著柳延昭才好!”
蕭克英被劉三這一提醒,不由秀眉又蹙,苦笑說道:“常言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晚輩等別無所恃,惟江湖遊俠一切均下合人道,上體天心,並盡量不逾越國法之外,但望冥冥上蒼,佐相吉人,莫令老人家的這種顧慮,成為事實!”
劉三歎道:“我劉三別無可助,以便立即開爐,再煉些祛毒神丹,萬一柳延昭老弟在‘山海關’附近,不能遇見尉遲巧時,你便叫他趕緊到‘嶗山’找我!”
蕭克英大喜謝道:“多謝老人家!”
劉三搖頭道:“我和邋遢和尚,是多年摯友,大家可說自己人,我不和你們多作客氣,要去趕緊開爐,才好是煉就點丹藥備用,秦姑娘寒毒定祛,她的內家妙訣,用得差不多了!”
果然他話方至此,秦文玉妙目恰睜,目注劉三,嬌笑說道:“多謝老人家仙液神丹,晚輩集於左臂的‘玄陰寒毒’,已靠化諸烏有的了!”
劉三又遞過三粒丹藥,和一隻玉瓶,含笑的說道:“這是三粒‘六陽追風丹’,和一瓶‘青靈乳’,兩位姑娘帶在身邊,萬一俠義道中,還有人傷在‘人煞’萬心玄的‘玄陰煞手’之下,或中了其他類似寒毒時,可以及時救治!”
蕭克英大喜接過,知曉劉三要走,陪笑問道:“請教老人家,‘嶗山釣鼇壁’是在何處?”
劉三走到崖邊,伸手向右斜下方一指,含笑說道:“兩位姑娘請看,右側方數十丈下,接近海麵的那片十來丈方圓石地,名叫‘釣鼇台’,‘釣鼇台’後的青翠山壁便是‘釣鼇壁’,該處景色雖佳,卻毫無路徑,山壁又陡又滑,沒有絕頂輕功,無法下去,上來更屬極為艱難的呢!”
秦文玉見劉三未提“釣鼇壁”有高人隱居,隻說路險,遂知恩師移居之事,可能秘無人知,便不再多言,恭身謝道:“多謝老人家賜藥之德……”
劉三擺手一笑,抄起石上未吃喝完的“梨花香”陳年美酒,身形微晃,隱入來處,用的居然是武林罕見的“醉裏幹坤”身法。
秦文玉目送劉三去後,向蕭克英含笑,說道:“走,蕭大妹,我們去‘釣鼇壁’附近,找我師傅……”
蕭克英道:“玉姊所中‘玄陰寒毒’,果已……”
秦文玉點頭一笑,接口答道:“劉老人家的靈丹妙藥,神效無倫,蕭大妹盡管放心,我已恢複功力,可以下得這數十丈削壁,到達‘釣鼇台’上!”
蕭克英向那陡削山壁,細看幾眼,苦笑說道:“我也可以勉強下台灣省,但再想上來,卻正如劉老人家之言,恐怕有點費事了!”秦文玉笑道:“這樣好了,蕭大妹在此稍待,由我單獨下去,一試可有參謁恩師機緣,萬一上來費事之時,你還可以為我打個接應!”
蕭克英估計自己功力,要想毫無攀援的,上這數十丈削壁,著實有點困難,遂點頭笑笑道:“好,小妹遵命,等玉姊事畢登峰,我們也該趕赴‘山海關’了,因為萬一彼此參差,柳大哥若是單人遠探‘小興安嶺’,深入‘尊天會’巢穴,便嫌敵勢太重,不大妙了!”
秦文玉早對柳延昭芳心暗許,自然為他安危著急,聞言毫不怠慢,便施展上乘輕功,背倚削壁雙手反按,並抓半吸地,緩緩往下降去。
她在下降之前,業已凝目細看,發現“釣鼇台”暨台後削壁一帶,並無任何洞空,遂知恩師隱居之處,定極奧秘,除非主動拜謁,不是輕易能夠尋著!
為了節省時間起見,她一麵繼續徐降,一麵已暗凝神功,“傳音人密”地,口中連續不斷微吟道:“玉不碎,情不斷,石不爛……”
這三句話兒,是奉邋遢和尚之囑,必須轉稟恩師,至於究竟是何含意,秦文玉也並不知曉……
但她一路凝功傳聲,直等落足“釣鼇台”上,也未見有任何反應?
秦文玉秀眉微蹙,不知是恩師有事離此?還是時機未到,不肯接見自己?-她正在“釣鼇台”上,到處徘徊,並不斷吟誦那“玉不碎,情不斷,石不爛”之際,突然聽得蕭克英也以傳音功力,高聲叫道:“玉姊……玉姊……”
秦文玉聞聲一愕,以為蕭克英出了什麼差錯,遂趕緊抬頭看去。
蕭克英站在壁頂,見秦文玉已循聲注目,趕緊提足真氣,向上高聲叫道:“玉姊,你反手摸一摸看,你背後好象有件什麼東西?”
秦文玉凝神聽清,心中微異,反手一摸,在前後果然摸著一片樹葉。
這是因為她一身白衣,否則也不會令蕭克英能遠遠有所發現!
秦文玨取下樹葉,隻見葉上劃著極細字跡,寫的是:“邋遢傳語已知,玉兒可於兩百日後,再來此處!”
末尾雖未署名,秦文玉卻已從語意看出,正是恩師指示。
她掉轉身軀,向那片一碧如茵,看去毫無洞穴的“釣鼇壁”,恭敬拜倒,口中並喃喃祝道:“玉兒恭請恩師金安,並遵囑於兩百日後,再來‘釣鼇壁’參謁!”
說畢,起身,便不再勾留施展絕頂輕功,猱升削壁。
這片數十丈高下山壁,委實太陡滑難行。
秦文玉勉強上得壁頂,已累得一身香汗,不住喘息!
蕭克英見她太累,遂揚秀眉,含笑嫣然說道:“玉姊,不要說話,你行調氣歸元,歇息一下吧!”
秦文玉如言靜坐調理坎離龍虎,等神歸紫府,氣納丹田,百骸皆舒,疲勞盡祛之後,方妙目微睜,向蕭克英笑道:“多謝蕭大妹傳聲相告,你有沒有看見那張樹葉,是怎樣貼上我的脊背?”
蕭克英搖頭道:“我雖一直注視玉姊在壁下情況,卻未見有任何其他人跡,隻發現玉姊偶一轉身,背後的白色羅衣之上,似乎掛著什麼東西?才發話向你提醒一聲。”
秦文玉聞言,方自苦笑一聲,蕭克英又自問道:“玉姐取下看後,突然恭身拜倒,莫非那東西竟是你恩師手諭?”
秦文玉點了點頭,遞過樹葉給蕭克英觀看,並長歎一聲道:“我真是慚愧,平時自感能在十丈以內,聽出針墜葉落這聲,如今竟於脊背上,被貼了一張樹葉,尚告毫無覺察,這若不是樹葉而是一支敵掌,或一枚惡毒暗器,秦文玉焉有命在?”
蕭克英見她神情沮喪,忙加寬慰地,嬌笑說道:“功行深淺,全在火候,故而隻宜與平輩爭雄不能向長輩逞勝,何況這背後貼葉之人,是你恩師……”
秦文玉不等蕭克英再往下講,便搖頭苦笑接道:“差不多年齡的平輩人物之間,我也慚愧!秦文玉昔日自詡資質成就,委實心雄萬丈,但如今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單及不上柳延昭兄的絕藝神功,連與‘人煞’萬心玄相較……
也……也差了一二成的火候光景!……”
蕭克英笑道:“一二成火候,進步不難,玉姐若下百日苦功……”
秦文玉連連點頭,妙目中電閃神光,揚眉接道:“蕭大妹說得對,‘榆關’事了,我一定覓地麵壁,屏撇任何雜務,痛下百日之功,下次再與‘人煞’萬心玄相遇時,才有希望一雪玄陰透骨之恥!”
蕭克英笑道:“玉姊既然有此心,我們快點走吧,最好能截住尉遲老偷兒,取了他所偷‘醉貓’劉三的祛毒聖藥,在‘山海關’左近,尋著柳大哥,才不致誤了大事!”
秦文玉也深以蕭克英所說為然,這兩位巾幗奇英,便展足腳程星夜飛馳,快速趕向“榆關”而去。
XXX兩根短槍,一柄長劍1槍似銀龍鬧海,劍似匹練盤空,這場打鬥,鬥得夠狠、夠勁、夠熱鬧的!
三十招,四十招,五十招,七十招,九十招,……
越鬥越快,快得連人帶兵刃都分辨不清,化成了“呼呼”作響,狂風四卷的一團翻滾光影!
驀然間……
一聲清叱,人影倏分,從劍影中現出一個年約六十有餘的精悍灰衣老人。
這灰衣老人並不陌生,正是把秦文玉、蕭克英誆去“燕山”,不知卻送了他獨生子沙家達一條性命的“天台野叟”
沙天行。
沙天行手指站在他八尺以外,手執燦銀火尖雙槍,一位年約三十四五的英挺漢子,狂笑說道:“楚仲胥,你是‘雲夢世家’的掌門兼家主,又複名列當世‘七雄’之一的‘銀槍之雄’,但是都徒負虛名,百合苦鬥之下.於那威震江湖的‘燦銀火尖雙槍’,並未能勝得我手中幸門長劍,一招半式!”
楚仲胥右手銀槍微掣,挑開腰間一塊豹皮,露出插在弧形皮套上的十二根閃閃指尖,然後朗聲說道:“沙老賊莫要賣狂,楚仲胥雙槍之外,尚有十二飛矛,你是否想嚐嚐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