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小娥一呆道:“你們是朋友?”
灰衣人頷首道:“是的,很好的朋友!”
說至此,兩撇銀眉微微下搭,頻頻冷笑不已,又道:“好朋友疏遠了,也就不是朋友了!”
鐵小娥又呆了一呆,道:“以我看來,你那位朋友,實在早已坐化,頭發內已經有了雀巢,你來晚了!”
灰衣人頻頻冷笑道:“這麼說,他的定力更高了!”
鐵小娥一驚道:“你是說他並沒有死?”
灰衣人目光如炬道:“他死活我不去管他,我隻要姑娘去為我取回兩樣東西,你可願意?”
鐵小娥想了一想,一笑道:“這工作也太輕鬆了,隻是我不明白,你與他既是故友,怎麼不自己去找他呢?”
灰衣人成色一寒,道:“這是我與他之間的私事,你不必多問!”
鐵小娥歎了一聲道:“好吧,要我去拿什麼東西?”
灰衣人抬頭看了看晨空的白雲,徐徐的道:“很平常的東西,一塊金市和一尊石像!”
鐵小娥皺了一下眉毛道:“雲海老人我已見過了,他不與我說話,我又怎麼辦呢?”
灰衣人笑了笑,道:“不說話最好!”
說到這裏,探手由身上取出一根極細的竹管,遞給鐵小娥道:“你拿著這東西?”
鐵小娥伸手接過道:“這是什麼?”
灰衣人冷冷的道:“竹管內有木針三支,為了避免我這位朋友攔你,必須要先發製人!”
鐵小娥後退了一步,道:“你要我去暗害他?”
灰衣人冷森森的一笑道:“暗害他?你也把我這位老朋友的武功看得太平常了!”
鐵小娥皺了一下眉,實在是不大了解他的用心。
灰衣人接著冷笑道,“我這樣做,隻為了便於你取回我的兩樣東西,你記住,今夜子時整,一定要時辰正確,你要找到我這位朋友!”
“在你未取回我那兩樣東西之前,”灰衣人繼續說:“我要先把竹管內三支木針射入他‘祖竅’、‘黃庭’、‘丹田’三處脈穴之內。”
鐵小娥方要開口,灰衣人擺手不悅道:“我還沒有說完,你先不要插口!”
接著一聲冷哼道:“如此一來,他就暫時不能出聲動作,然後,你在他正麵印堂上為我取下一塊金市,還有他身前左側方第二尊石像,你把這兩樣東西交給我,事情就算完了!”
鐵小娥冷冷一笑道:“你說得太輕鬆了,那射在他身上的三支木針,豈不使他就此喪生?
即使是他功力高絕,也隻怕終生成了殘廢!”
灰衣人嘿嘿一笑:“誰要你取他性命,東西到手之後,你可以收回那三支木針,半個時辰之內,他一切也就回複如初了!”
鐵小娥呆了一呆,細想對方之言,果然不錯,隻是如此做,實在是有損自己的名譽,未免太不光明磊落了!
她低頭思忖良久,不發一言!
灰衣人一聲冷笑道:“你莫非不願意?”
鐵小娥皺眉道:“依你說法,這雲海老人功力定是極高,我隻怕連身也近不了吧!”
灰衣人冷冷一笑道:“所以我才要你子時前往,他是久坐之人,百骸在一周天之間,必有一個時辰鬆懈的,你子時前去,可保無慮!”
鐵小娥冷冷一笑道:“我生平行事,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你在先,赴湯踏火在所不辭,這件事你大可放心,我一定為你辦到就是!”
灰衣人冷冷地點了點頭道:“果真如此,我是十分地感謝你了!”
鐵小娥道:“你無須感激我,明日晨,你在此候我便了!”
灰衣人點了點頭,道:“那麼我走了!”
說罷徐徐轉過身子,以手中竹劍,把附近蘆葦叢拔開向外就走,鐵小娥趕上道:
“請留步!”
灰衣人站住身子,鐵小娥就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她這話問出之後,灰衣人半天才訥訥地道:“不必,說出來你也不會知道,記住你說的話,明天日出前,我會來此等你的!”
鐵小娥還想再多問他幾句,但他已分著蘆葦一路出了沙州,大步而去!
這真是一段離奇的邂逅,離奇得近乎荒唐,可是卻是鐵的事實!
返回大湖客棧之後,鐵小娥仔細地思索了一番,除了遵從此人所托行事以外,別無選擇,因為她一生絕不願作一個失信於人的人,再者,那雲海老人對她的印象極惡,正可惜此機會出上一口惡氣,也好叫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她於是又想到那灰衣人托取之物,一塊金市怎會置於雲海印堂之上呢?記得前日參見他時,並未見過有那麼一枚金市,灰衣人如何有此一說呢?
想到此不禁甚是悔恨,暗責自己方才沒有問明此點,至於灰衣人所說的石像,她倒似乎還記得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但他要一尊石像又有什麼用呢?
苦思甚久,也想不出一個名堂來,不過有一點可肯定的,這種事情,必定包含著一件重要的隱情在內。
鐵小娥並非是愚不可及的人,豈有貿然為人行此荒唐事情之理,隻是她一來有諾言在先,二來受人好處,三來那雲海對她印象極惡,有了這三個因素在內,這件事情她也就不再多想了!
轉過來想一想,那灰衣人所傳授的三式絕招,當真是武林少見,自己意外遇此奇人,學得絕技,真是福緣不淺。
這樣一想,鐵小娥反倒私下竊喜不已,當時就記憶著把灰衣人所授的歌訣背誦了一遍,居然一字不誤,她把那首歌寫在了一張紙上,整整的一天,閉戶不出,細細地推敲,思索,果然是妙絕險極的不世異招,她想一陣,喜一陣,如此,夜晚也就不覺地來臨了。
※※※
深夜。
天空中陰沉沉的,沒有一些兒月光!
冷劍鐵小娥換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把自己打扮得十分利落,然後推開窗戶,飄身而出。
她來到了洪澤湖邊,向浩浩的湖水上望去,是時正有一艘小漁舟,亮著燈光,起伏在水麵上作業。
鐵小娥招手喚住了小舟,講好了渡資,就上了船,小船就載著她向龜山行去。
在船上,她忽然想起灰衣人交與自己的那根竹管,就取出來看了看,那是一根約有尺許長的細竹,尖端安有一個噴口,另一端是一個吹口,像是苗人用的口箭一般樣子。
那竹管可以扭開來,其內果然有三根極為細小的木針,狀如牙簽,卻要比牙簽還要小上許多。
鐵小娥就覺得放心多了,困為如此大小的木針,實在不足為害,隻要記住臨行時,由雲海穴道上取下也就是了。
船抵龜山,正是子時左右,如今前往雲海山房那一條山路,鐵小娥已不生疏,不一刻,她已來到了山房門前。
雲海山房這時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山房門前,懸有兩盞書的“佛”字的白紙風燈,在山風裏滴滴溜溜打著轉兒。
冷劍鐵小娥知道這時候山房中的和尚一定是都已經睡了,事實上這山房裏僅有幾個和尚,而且武藝稀鬆平常,對自己來說,是構不成什麼威脅的。
鐵小娥技高膽大,騰身掠進了山房的院牆,隻見幾間禪房中,也都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每一間的窗戶內,都透出微弱的燈光,廊子上,正有一個小沙彌在打著盹兒,蚊子繞著他麵前的燈籠打轉!
前庭是如此的靜寂,鐵小娥也就沒有驚動那個小和尚,身形起落,直向著後院撲去。
雲海老人的那座小偏院,她是到過的,倒也不難找,很快的就被她找到,騰身掠過了那個月亮洞門,就見靈哥兒坐在院內石階上雙手來回地拍著蚊子。
這小子是專門服侍雲海老佛的,白天睡足了覺,一到夜晚他的勁兒就來了。
鐵小娥不由皺了一下眉,覺得很是討厭,因為他一出聲間,就能驚動了其他的和尚,更重要的是,驚動了房內的雲海老人!
她想了想,就由一棵柳樹上摘了幾片葉子,一抖手,這幾片樹葉,飄飄如蝶地直向靈哥兒麵前飛去!
靈哥兒先是一怔,跟著站起了身子,提著燈籠向那株大柳樹行來,鐵小娥容得他身子走近,驀地並二指對準一戳,靈哥兒隻張了張嘴,頓時就不再動了。
鐵小娥以隔空閉穴手法,製住了靈哥兒之後,閃身而出,先把他手內的燈籠移開,借著當空幾粒小星的位置,鐵小娥可以斷定此刻正是子時。
她回過身來,卻見雲海那間禪室內也透出一點昏暗的的燈光。她知道,這是佛門的規矩,一個靜坐的和尚麵前的長命燈是不能滅的!
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鐵小娥到了此時,是什麼也不再顧慮了,當下一哈腰燕子似地,撲到了禪堂正前方,她身子再次的向上一長,已把雙手按在了閣窗的橫攔上,眼睛也就湊了上去!
她輕功極佳,如此動作,沒有發出絲毫聲音來!
禪堂內,那個長發披肩的雲海老人,仍像那天一樣跌坐在蒲團上,黃蠟似的瘦頰,如同泥塑一般,在他身前的燈架上,燃著一盞油燈,散發出昏暗的微光。
冷劍鐵小娥屏息凝神,仔細地打量著雲海老人,他那僵硬的身子,有如是一個固定的骨架子,就好似永遠也不會動一般,隻是他麵上的油泥似較自己前日見他時少了許多。
不知是怎麼回事,鐵小娥隻要一看他,說從心底裏生出一種厭惡之感,她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麼原因。
因為那灰衣人關照過她,隻有子時這一個時辰內,雲海百骨鬆懈,換句話說這個時辰以內,他是沒有反抗能力的,可是話雖如此,鐵小娥卻仍不敢太大意!
她雙手一收,已用縮骨術,把身子探進室內,雲海老人仍然是絲毫不動。
鐵小娥略微放心,飄身而下,架上的長明燈為她落身的風力扇吹得長長吐出火焰,所幸並沒有熄滅,否則她就看不清一切了!
鐵小娥站定了身子,匆匆取出那支竹管咬在口中,她目光一掃老人身前,果然有幾尊石像,這時候她心情至為緊張,忽然,她發現老人那泥塑的麵上,現出了兩道深刻的皺紋,同時之間,眉睫陣陣地顫動著,就像是馬上要睜開來的樣子!
鐵小娥一驚,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她身子向外一飄,口中“噓”一聲,已把竹管內三枝木針同時吹了出去,正中老人正前身三處大穴之上!
雲海老人身子一抖,雙眸霍地睜開來,口中道了聲:“你是……”
隻說了這兩個字,一雙眼皮卻又慢慢地合上了。
鐵小娥這時一顆心幾乎都要從口中跳了出來,望著雲海老人發了一會兒呆,才冷冷一笑道:“我是受你一個朋友之托,來討回兩件東西,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說罷走近老人麵前,仔細向他前額處望了望,見他前額處有一個圓形錢狀的痕印,隻是那塊金市卻已經不在了。
鐵小娥怔了一下,又轉到了老人左側方,照那灰衣人的吩咐,把第二具石像抱了起來,正要奪門而出,忽然心中一動,又轉到了老人身前,冷笑了一聲道:
“我把你穴道上的木針取下來,你也就死不了了。”
說罷玉指微箍,已把中在老人“黃庭”“丹田”兩處穴道上的木針拔了出來,但待她再向眉心“祖竅”穴上拔取之時,卻不由大吃了一驚。
這才發現到,雲海老人眉心上已失去了木針的蹤影,在他眉心之上,現出黃豆大小的一個紅點。
鐵小娥“哦”了一聲,後退了一步,道:“中在你眉心的木針,是你自己取下的,還是給……”
雲海老人雙眉緊皺,卻是一言不發。
鐵小娥又問了兩遍,他仍是不發一言,她在老人身前呆立了一會兒,心想可能是自己手法太輕,那枝木針自行脫落了亦未可知。
想到此,冷笑了一聲道:“老和尚,你我雖沒有仇,但是我恨你前天地裝模作樣,今天也叫你知道我鐵小娥的厲害!我走了!”
說罷轉身開了窗戶,抱起了石人,騰身而出,又把窗戶重新關好,一路來到了院中,見靈哥兒仍然像個木頭人似的立在柳樹下。
鐵小娥因恨他前日阻攔自己,本想不管他,可是她到底是個本性善良的姑娘,生恐久閉穴道,害了對方性命,便將身子騰過去,在靈哥兒背心上一拍一抓,靈哥兒一個跟頭跌倒在地,穴道就此解了。
鐵小娥就像一陣風似的,自他頭上越了過去,她雖然夾著石像,可是仍然身輕如燕,不一刻已來到湖邊,喚來小船登舟而去。
※※※
黎明。
鐵小娥來到沙洲,灰衣人早已候在那裏了,他看見鐵小娥,森森的一笑道:“你果然是一個很有信用的姑娘!”
鐵小娥放下了手上的石像,喘了一口氣,手指石像道:“你是要這個麼?”
說時目光向著灰衣人一掃,忽然心中一動,回過頭來看了看那石像,不由為之呆住了。
因為這個灰衣人的模樣兒,竟和那尊石像一模一樣,簡直是形同一人,她口中“哦”了一聲道:“原來這石像是你呀!”
灰衣人這時已走了過來,他伸出一隻手,撫摸著石像的頭,冷森森地笑道:“所以我才要你取回來呀!”
說著後退一步,手中竹劍霍地向下一落,“喀”的一聲,擊在了石像頭部,隨後,他慢慢的抽回竹劍,含笑又退後了幾步。鐵小娥奇怪道:“你這是作什麼?”
灰衣人露出了白牙笑了笑,並不回答,卻伸出了一隻左乎道,“還有那一塊金市呢!”
鐵小娥搖了搖頭道:“不見了,他前額上隻有一個金錢的印了,但是卻找不到那枚金市!”
灰衣人驀地神色一變,冷冷一笑道:“是不是你拿去了?小姑娘,你不可以騙我!”
鐵小娥蛾眉一挑,正要發作,灰衣人忙嘻嘻一笑道:“你不要生氣,我知道你是不會欺騙我的!”
說到此,他低下頭喃喃自語道:“莫非他已找到人了?”
鐵小娥奇怪地打量著他道:“你說什麼?”
灰衣人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那三根木針,你取下來沒有?”
鐵小娥皺了一下眉,灰衣人嘻嘻一笑道:“是遺失了吧?”
鐵小娥心中一驚,道:“你怎會知道?”
灰衣人發出了狼似地一聲怪笑,隻見他抬頭向天道:“項天齊呀項大齊,今後隻怕你對我石秀郎再也莫可奈何了!”
鐵小娥甚是奇怪地道:“你說些什麼?誰是項天齊?”
灰衣人撩了一下眼皮道:“小姑娘,我老實對你說吧,項天齊就是雲海老人,他功力通玄,今生已成不死之身,隻是他對我及另一個老朋友,卻是始終不肯放手,這數十年來,用盡了苦心,要置我二人於死地,我是迫不得已,才找了前來!”
冷森森地一笑,又接道:“我雖無法置他於死,卻己令他嚐到了更深的痛苦,這口氣也算是消了一半了!”
鐵小娥呆了一呆,麵色慘白道:“這麼說,那一根木針並非是遺失了?”
灰衣人怔了一下,注目道:“你說什麼?隻有一根木針不見了?”
鐵小娥冷笑道:“你還以為是三根?”
說著自身上取出所剩兩根木針順手遞過去,灰衣人接住看了看,點點頭道:“告訴我,那根木針是中在他何處?”
鐵小娥訥訥道:“是中在他眉心祖竅!”
灰衣人點了點頭道:“總算還好!姑娘,你以為這三根針是木製的麼?你錯了,你且看來!”
言罷把那兩根木針置於掌心,雙手用力一搓,張開掌心,鐵小娥就發現他掌心的一對木針,竟化成了一攤白水,灰衣人手掌一傾,一滴滴都流在了沙地裏。
這種情形,使得鐵小娥大為驚異,灰衣人森森地笑道:“這是川地盛產的白蠟蟲汁,遇熱即化,項天齊是時血走天庭,熱力將中在他眉心白蠟針融化,蠟汁已隨其血道遍走全身。”
說到此,灰衣人冷冷一笑,接道:“想不到他內功已到了停血止脈的地方,此人真正是厲害極了!”
鐵小娥聞言內心深深悔恨不已,自己一時衝動,竟然作了如此糊塗之事,當時不禁把這灰衣人恨之入骨,可是她卻並不現在臉上。
聞言後,隻冷冷一笑道:“這麼說,那雲海老人眉心的那枝白蠟針並不是遺失,而是融化於他血脈之內?”
灰衣人點頭道:“正是如此!”
鐵小娥咬了一下牙道:“那麼中在他‘黃庭’與‘丹田’兩處的白蠟針,卻為什麼沒有融化?”
石秀郎訥訥道:“我方才已說過了,雲海老兒功力已到了停血止脈的地步,當他發現眉心的針融化後,立知不妙,因而及時止住了胸腹的血路,血路不行,無從生熱,白蠟針自然不會冉融化了!”
他說時,銀色眉睫頻頻眨動,可是那停立的身子卻是紋風不動,和身邊那具石像比較起來,簡直是維妙維肖,形同一體。
他說完雙睫微合,歎息了一聲,似乎還有幾分遺憾,鐵小娥看在眼內,忍著內心的憤怒,道:“你這樣作,究竟又是為了什麼?白蠟蟲汁融入他血液中,又有什麼害處?”
石秀郎笑了笑道:“他功力通玄,已成不死之身,我自是莫奈他何,可是白蠟汁卻可使他終世呆坐,癱瘓不起,再想下山已是萬難了!”
說時,揚了一下手上的竹劍,又發出了狼也似的一聲怪笑道:“我這樣作,遠比殺了他更使他痛苦,從此我石秀郎的事,誰也管不著了。”
鐵小娥低頭想了想,歎息了一聲道:“石秀郎你的心太壞了,隻是你有如此一身本事,為何不自己找他尋仇,卻要利用我這個無關的人呢?”
石秀郎呆了一呆,上下看了鐵小娥一眼,冷冷地道:“這一點你自是不解,這其中牽涉著我們當年的一句諾言,四十年內他不得下山,我們卻也不得上山,雲海老兒生平有一戒,從不傷婦人女子,你父鐵雲,曾是他器重之人,對於你他自然更格外的寬容,因此,我才選中了你,這多年來,他雖未能下山,可是他卻無時無刻不在設法想害死我,今天,他也該知道我不是好欺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