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浪鳴
送來春風的晚鍾
送來萬物生長
送來鹹濕的鳥鳴
海風浪鳴
送來我們擔憂
又不能得到的
和我們的一切希望
海風浪鳴
海風浪鳴
矛盾和危險
陰謀和安全中
有海風浪鳴
海風浪鳴
————作者《海風浪鳴》
下世界。一片雨雲在遊輪身後,但是遠去的方向。海風浪鳴。
曾有說法,死神永生。哲學家們熱火朝天地討論這句話,一方說,死神代表死亡,已死之身,不入輪回,怎能永生。另一方說,死神代表死亡,即使已死,也因能夠“代表死亡”而永生。
“我更喜歡後一個說法。”晴光說道。她和刺影正在遊輪第五層晃悠。這艘郵輪豪華奢靡,但因沒有遊人而分外詭秘。因為大,所以想碰到其他船員也不容易。索性第五層船員最多,路過一人,晴光心中的慌亂便少一分——那是因半個小時前的所見而激起的,無法平息的慌亂。由於那場景——灰敗灘塗一般的遊輪頂層,遊移的黑影,汩汩的鮮血,汙穢的血池,吊死在劇院門前的海員,整個劇院的海員屍體——過於觸目驚心而使晴光的記憶出現短暫空白。
“後一個說法更理想化,前一個太死板。”她說。
“但是,”與她並排的刺影道,“對於不信死神存在的人,這些討論難道不是無意義的嗎?”
“第二個說法可以不止帶入死神身上,可以代表其他物件,比如,若家裏有人亡逝,那生前的物件可以彌補思念。”
“也許會招來鬼魂。”
“你剛還說不信死神!”晴光激烈地說道。
“此一時彼一時。”
“你一定要和我作對,嗯?”晴光挑了挑眉毛。
“那麼,你現在安心一些了嗎?”刺影停下來,靠在艙壁上問道。
“如果你跟我聊天是想撫慰我,那真是太感謝了。”晴光也停下,和刺影麵對麵。
“不隻是想撫慰你,如果想撫慰你,我有更好的方法。”刺影壓小聲音逼近晴光,“不過(他又縮回去),我更想知道怎麼解決晚上要去甲板而不被發現的難題。”
“我有辦法,”晴光說道,“很冒險。不過,是唯一的辦法。但是,在這個辦法裏,你還有的選。”
-
中世界,鞭尾國,亞納族。
入夜,但夜色不深,再過一刻鍾才是亞納族舉行“埋葬”的時刻。赤由石林的人馬沒有找到赤由那加的屍體,這一情況又在亞納族迅速傳開,一半的族人對舉行“埋葬”顯得舉棋不定,建議繼續尋找。另一半很坦然,並且聽從赤由石林的命令,為今晚的儀式在叢林裏采集各種草木。
“我覺得父親沒有死。”赤由賓法加入了“繼續尋找”一派,“沒有屍體就不一定死。”
“但是,父親的護衛武士是不會說謊的。”赤由利亞再次說道,小心翼翼觀察妹妹的反應,她已經大哭了一個下午,眼睛紅了一圈。但她情緒平穩後就堅持“赤由那加沒有死”的觀點,並且深信不疑。
“哥哥,你都快成年了,應該知道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要仔細分析才能判斷真假。何況我們什麼都沒看到。”赤由賓法幽幽地說道。
“書讀的真多。”拳石在一旁嘀咕一句。
“我有個計劃,”賓法的臉上浮現興奮,尾尖顫動著,“關於父親死亡的真假,你們誰要加入?”
拳石和赤由利亞無可奈何地看著她,其實他們想告訴她,看看門外吧,那些原本猶豫的族人們也去采集草木了。
但為了不讓年紀還小的賓法更失落——
“你說吧,我們加入。”拳石快速而連續地點頭。
“哈!我就知道你們也不相信父親死了,現在聽我說!”她漂亮的一轉身躍起而後輕盈地落在他們麵前,用尾巴把門關上。屋內火光閃動,三者的臉龐皆閃爍著溫暖的光芒和驚疑的陰影。
“首先,我覺得叔叔很可疑,雖然他對我們很好,但是……我不太相信他。那個守衛武士,雖然他的話很真實,但是,屍體卻沒有回來。對了,他說桑那族的族人們全部逃亡,那其他族群的人應該立即知道才對,那為什麼赤由石林不讓我們說出去呢?”
“賓法,”拳石說道,“你說的這些,其他族人也能想到。”
“但我要付諸行動!”她的小拳頭捏得緊緊的,“我相信,如果死去的是他們的親人,他們也會行動的。我決定在儀式結束後溜出營地,去通知其他族群!這樣,我們會選舉新的鞭尾國首領,也可以發動其他族群的人收留桑那族人,更可以尋找父親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