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臉色似乎僅是昏了過去,並未死去,兩人立即把他肚中的水擠出,同時為他推拿。
兩人貼在壁上,又要照顧一個人,十分吃力,但不久,“百草逸叟”就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怔了一下。
他當然想不到自己還能活命,更想不到奚、餘兩人也會在這水牢之中。
奚鐵笙道:“李前輩怎會在鯉魚腹中?”“百草逸叟”頹然搖頭道:“罷了!罷了!想不到老夫前情未報,如今又欠下一筆巨債,看來老夫是無法清閑了!”
奚鐵笙心道:“你差點去見閻王,還想清閑呢!真是怪物!”
李百器又道:“老夫自王屋山上逃走,竟被那個蒙麵人追上,唉!那老魔的身手太高了,老夫第一招尚未施出,就被他擒住,帶回此堡,把老夫擲入此牢之中。”
奚鐵笙道:“他為什麼要害你?”
李百器道:“這還用問麼?樂逸和白冰的奇症隻有老夫可解,他怕老夫落入你們之手,治愈樂逸和白冰的奇症,所以必須害死老夫,那麼再也無人能夠救樂、白兩人了,同時這魔頭的身份,也永遠不會泄漏了。”
奚鐵笙道:“前輩被擲下此牢有好久了?是否一入水牢就被鯉魚吞入肚中?”
李百器道:“大約有一天,剛一落水就被巨鯉吞下。”
奚鐵笙道:“那麼前輩怎能不死?”
他突然感覺這樣問不大好。李百器冷笑道:“小子,你希望老夫早死?”
奚鐵笙道:“晚輩不敢,晚輩隻是奇怪,一個人被巨鯉吞入腹中一天,竟能毫發未傷,這真是奇聞!”
李百器道:“在別人來說,這當然是奇聞,但老夫的醫藥著稱於世,為了保命,乃事先吞下了一種特製的藥物,可在三天之內不會被消化。”
奚、餘兩人恍然大悟,餘夢真道:“老鬼,你要是老老實實與我們在一起,怎會受此無妄之災!”
李百器冷笑道:“那麼你們兩人呢?還不是比老夫好不了多少,僅僅沒有進入巨魚肚中罷了!”
餘夢真歎道:“李老鬼,咱們現在別鬥嘴,應該設法出去才是!”
李百器道:“老夫和這小子死了都不冤枉,唯有你才不值得,我真為你抱屈!”
餘夢真道:“我有什麼冤枉?”
李百器道:“你為了一個情字,竟蹉跎了大好青春,但到頭來又怎樣?樂、白兩人為了自己的兒女,竟忽略了別人的危險,一意孤行,這不是自委麼?他們豈能對得起你!”
餘夢真麵色一黯,強作笑顏道:“你別為他人擔憂,他們可能另有隱衷!”
李百器冷笑道:“餘夢真,我要是你,馬上再物色對象嫁人,人生不過數十寒暑要善加利用,古人秉燭夜遊,正是珍借光陰的最好例證.…。”
餘夢真啐了一口,道:“李老鬼,你不怕嚼爛了舌頭?老身是什麼年紀了,還能嫁人?”
李百器道:“什麼?年紀七老八幹嫁人的例子太多了!老夫不妨舉個例子……”
餘夢真道:“算了,哪個聽你胡扯,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出去?”
李百器道:“當然有,不過有一個條件!”
餘夢真道:“這裏有三個人,也不光我自己,你有什麼條件?”
李百器道:“我說出來你可別發火呀!”
餘夢真道:“我不會發火就是了!”
李百器道:“你嫁給老夫吧!”
餘夢真啐了一口,雙頰緋紅,而李百器也哈哈大笑起來,奚鐵笙暗暗心折,不管此人的武功如何,在此情況之下,他還能如此豪邁的大笑,憑這份胸襟,就比自己高出許多。
這一點是最難學到的,一個人越在逆境時,越能看出他的毅力。
餘夢真衣衫盡濕,都貼在她的胴體之上,她本是體態豐腴之人,此刻更顯得十分動人。
李百器道:“餘夢真,說正格的,老夫昔年也是崇拜你的人物之一,隻是老夫不敢表示出來而已。唉!情之一字,害人真是不淺哪!”
奚鐵笙不由暗暗一歎,心道:“昔年除了樂、白兩位祖輩和餘前輩最為親近外,愛慕她的尚大有人在,如‘紋身野叟’司馬牛、‘雲中飄’古蒼、‘百草逸叟’李百器等。”
他剛才這句話顯然不是開玩笑,可見餘前輩昔年如何美國動人了。
佘夢真微微歎了口氣,她近來常常不自由主地歎氣,有時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其實這正是老處女的必然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