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天哪!誌秀被毒蛇咬啦!”
“像是七步蛇!”
“老天爺,這可怎麼辦呀?”
兩個姑娘驚惶失措,隻知呼天喚地,哭啼流淚。
此時,慧能也已趕到。他撿起晾在草地上的衣裳撕下一縷布條,緊緊紮住誌秀的腳脖子,對兩位姑娘說:
“快,把她扶起來,我背她去找醫生。”
一個身穿綠衣的姑娘說:“俺村沒有醫生。”
慧能說:“土郎中也行。哪兒有看蛇傷的土郎中?”
姑娘指指遠方一座大山,說:“翻過那座山,有一個采藥老人,聽說治蛇傷很靈。”
另一個姑娘說:“恐怕來不及。這是七步蛇咬的,不出半個時辰,毒氣就會擴散到全身,萬一毒氣攻心,就……”
綠衣姑娘又哭了起來:“那,那麼,誌秀豈不是沒救啦?”
兩個姑娘相互抱著,嚶嚶哭啼起來。
誌秀被毒蛇咬傷的腳已經腫脹得老大,烏青的毒色從傷口正在向四周擴散。慧能轉了一圈,跑到河邊的荊棘叢中,折了一根鋒利的荊棘刺,在她傷口上劃開一個十字,毫不猶豫地趴下,用嘴吸毒……
一口,兩口,三口……慧能吐出來的血汁由起初的烏黑漸漸變成紅色,誌秀的腳也從青紫慢慢變白,而慧能自己卻被蛇毒所染,口舌腫脹,臉色晦暗。他發現吸出的血汁已經是鮮紅色了,誌秀也開始有聲音了,他想對那兩個焦急的姑娘笑笑,以表示中毒的姑娘沒事了。但是,他卻未能笑出來,便一頭紮到地上,昏了過去……
兩個姑娘急切地喊:“客官、客官,你怎麼啦?快醒醒呀!”
無論她們怎樣搖晃,慧能卻毫無反應,像已經死了過去……
誌秀的哥哥劉誌略與幾個年輕人聞訊趕來。他們中間一位腿腳利索的小夥子去村外請郎中,另幾個就輪流背著慧能回到劉誌略家。
及時趕到的郎中為慧能把了脈,說是不要緊,畢竟是間接中毒,幾劑藥就會好。然而,三天過去了,慧能卻依然昏迷不醒,像個死人似的毫無知覺。
誌秀已經痊愈了,她坐在慧能的床邊,一邊垂淚,一邊擦拭他黑紫腫脹的嘴唇。
劉誌略本來是一個頗有風度的書生,此時卻在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他自言自語說:“這可如何是好,都已經三天了,灌了那麼多藥,咋就不見效呢?”
誌秀淚如泉湧。
劉誌略說:“他是咱家的大恩人,萬一為救咱而死,連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
誌秀“哇”地放聲大哭。她奔到堂中懸掛的觀音菩薩像前,磕頭如搗蒜。不知磕了多少頭,她雙手合十,虔誠祈禱:“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您無處不在,法力無邊。您可憐可憐我這小女子,救救我的恩人吧!隻要讓我的救命恩人活過來,我劉誌秀情願再被毒蛇咬死!菩薩呀,我前生造的孽,就讓我一人承擔吧,千萬別連累別人,這可是個大好人啊……”
在誌秀喃喃的禱告聲中,慧能的一根小手指微微動了動,眼皮顫動著意欲睜開。
劉誌略大喜過望,高聲呼叫道:“謝天謝地,恩人醒了!終於醒了!兄台,兄台!”
慧能的眼睛稍微睜開了一條縫,呻吟了一聲。
誌秀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五體投地拜倒在觀音菩薩像前。
幾天之後,慧能終於可以下床了。
劉誌略攙扶著身體依然虛弱的慧能坐上椅子,說:“兄台,小妹之命是您所救,請受誌略一拜。”
慧能急忙拉住正欲下跪的劉誌略:“誌略兄,你這是幹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人類有同情之心。我相信,你遇到這種情況,也會像我這麼做的。”
劉誌略說:“不管怎麼說,我還是非常佩服慧能兄舍己救人的菩薩心腸。何況,你救的是我妹妹,我……”
慧能打斷他的話,懇切地說:“誌略兄,這真的不算什麼,人生在世,如果連自己的同類都不救助,那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