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最好隻有更好,無比正確的言論。如果說楚夜寒的設備像迷妳音響秀,這裏就是真正的私家影院。還有影院不可能提供的人體靠墊。兩個靠墊。序幕沒完楚夜寒就出現了,公司此刻看來很閑。
雪依舊在下,洋洋灑灑,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難以置信的虛幻。橫陳在兩者之間,頭枕著腳墊著活生生帶體溫的人,忽然有種頂天立地的錯覺,大概是小人心態作祟,從某種方麵來說這樣的狀態表示我比較優越。優越在強悍的他們顧忌著我的慘遭摧折的羸弱。
可是很溫暖。融洽的氣氛使一切顯得柔和。身體乃至靈魂都癱瘓了,深陷在明知轉瞬即逝的平衡裏。精神鬆懈下來,睡意來臨,密密濕濕的吻開始輾轉侵襲,輕柔和緩像是安慰,也似珍惜。我不迎合不抗拒,隻是有些不明所以。
規律變成混亂,應該清醒的時間沉沉睡眠仿佛理所當然,我懷疑自己的適應能力,如果不強的話是否意味著暗喜於這種轉變……情何以堪?
黃昏到夜晚依然平靜恬淡,晚餐夜宵時分殷勤的友善。沒有人限製我的言行,所以我不說話,盡量不動,也怯於移動時牽動某些部位的疼痛。他們不時的跟我說話,並不介意有沒有回答,然後置我於臂彎隨他們一同活動,持續的對我微笑著像兩道眩目的風景,不真實的迷夢。我告誡自己不要歪曲的會意成原本就不是的縱容。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受寵。
夜色將四周暈染成曖昧不清,頭頂堆積了一天一夜的雪被什麽裝置很快的清除,翼般的頂蓋闔起,帷幕拉上,小夜曲在昏昏欲睡的光暈裏飄蕩。唯美的情調,可惜我無暇欣賞。我不由自主的緊張,禁不住開始天馬行空的想象,人格驟然分裂,恥於承認內心戰戰兢兢的小小等待,深深絕望於又要成為任人宰割的無罪羔羊。努力維護武裝尋常人該有的立場。
行動先於思想,習慣使雙腳帶動身體往浴室進發,出乎意料的遇到阻擋,四隻手出現於前進的方向:“小默要去哪兒?”
“浴室吧?蕭蕭有潔癖呢,不管多晚清清爽爽才睡得著覺……我幫你?
”
我停住,認認真真的看眼前的兩張臉,在我看來他們絕對是魔,卻被賦予仙的容顏。我試圖從這兩雙誘人墮落的眼睛裏定位自己的煩躁,怪誕的是他們,為何自覺應被唾棄的是我?我在期待什麽?自己這一關我該如何過?
“好嘛好嘛,我們隻陪你到浴室,小默別生氣,哥哥們是真的關心你。”
“唉,蕭蕭認真起來我隻有投降了,真沒辦法……總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那也得讓我們給你調好水吧。”
專用的浴室真的很大,在清醒狀態下投身至更像個小遊泳池的岩砌浴池中更驗證了原先模糊的印象,按摩般的水流來自於四麵八方,蕩滌著每一個毛孔。舒服的我閉目靠在水中的浴枕上不想動,也不去理會出爾反爾的那兩個人。他們一左一右並肩泡在我的旁邊,保持一尺的距離,用了不浪費地球上有限資源的理由。其實哪裏用得著理由?這裏是他們的地方,我也沒期望過他們千瘡百孔的信用。
“我沒想過真的會出現一個怎麽也看不夠的人。”
“而且想忘也忘不了。”
“哦?你試過?”
“三天。然後奔過去,恨不得插上翅膀。”
“看不出來……他根本就是沒反應,嗬嗬,你可真遜。”
“換你也一樣……正常狀態走不進內心,充其量不過是個路人,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不在於耐不耐心,他總逼自己太甚,認為外部全是阻力,自己一寸寸努力切實抓到手裏的才真實可信,即使付出遠多於回報也覺得踏實,超出了認知哪怕確實應得也是不懷好意拒絕個徹底……唉!強壓下很快就低頭,低了頭心裏卻不以為然,該做不該做隻聽自己的誰也不相信,任性到除了自我其餘一概無關緊要。就像沒有心。”
“……很辛苦。我所做的就是你所籌劃的,隻比你早了一步?”
“沒錯。別無他法了,就像一顆蛋,用一根手指隻會越推跑的越快,需兩根手指默契的配合才能將其牢牢固定而不毀損,使其停留在最適合的環境中慢慢孵化……”
……
我離開浴室,自覺的倒在大床的正中間,睡袍下的身體因為水的按摩輕鬆很多,讓人不想再動,任半幹的頭發蔭濕一片枕頭。閉上雙眼,切斷無聊的思考,拒絕弄明白那些聽不懂的話。
也沒有人再說話。左右下沉,微潮的皮膚偎過來,春藤般箍上我的身體,側頰掠過羽毛樣輕飄的觸感,然後不動。淺淺的呼吸聲讓我真正放鬆。
寧靜。祥和。上下鋪蓋著柔軟,裹挾在左右的是溫暖。空氣中的薄荷淡香沁人心脾。我竟然沉溺於這種似是而非的安全感。荒誕不經的心安。
無知者無畏?無知的斷言。隻有知道了才會心存僥幸。才會安之若素。才會一夜好眠,無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