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你的手真涼。”綁匪不知動了什麽機關,車裏頓時暖風習習。
不怕才怪。我的人生還沒來得及輝煌。牙齒終於安靜,胃卻因不時變動的左手動作開始不安分。
“他叫你蕭蕭?那我就叫你小默吧。是不是比蕭蕭好聽?”我再次閉上眼睛,為自己的不可確知的命運默哀。
“雖然先被他調教過了,可看來並不完美。”綁匪在自言自語:“總覺得少了種什麽東西……小默,他都給你什麽了?”
“啊?”我不敢睜開眼睛,卻知道有問必答:“沒有……”給我什麽了?累死人的工作,無處可訴的冤屈,貧病交加的身體也得算上……還有現在……:“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恍然明白了,連忙撇清自救:“我隻是超期實習生,公司機密根本接觸不到。嗯……如果知道,一定跟你換錢了。”無動於衷?不是對手公司派的諜報員?……那麽:“他的緋聞在娛樂版都見得到,上麵說的八九不離十,朝三暮四見異思遷不分場合亂搞……”應該是吧?俗話說無風不起浪,一個巴掌拍不響,那些勇猛無敵的狗仔隊們總不會眼不見就瞎寫吧。
“你不在乎?”綁匪終於有反應了,原來在爭風吃醋!那綁我有什麽用?耳邊驟然響起炸雷:“回答我!你在不在乎?!”
這個問題是問我嗎?我當然在乎!我的無妄之災就這麽來的!“當然!換了誰能不在乎?!”死命捧著的泥飯碗馬上就要破了,我還要養家糊口……怎麽?“哇……小心呀!”吾命休矣!車猛然瘋了般提速見車就超,我緊閉雙眼箍著安全帶還是被甩來甩去瑟瑟發抖就差再喊救命了。
安全帶猛一回縮,我前衝後仰,然後靜止。車停了?不等睜眼,下巴被捏住,綁匪大概對我的鼠膽嗤之以鼻:“嘖!嘴唇都白了……我不許你在乎!不過現在在乎在乎倒沒關係。”
我又被夾著飛,還是不敢睜眼,全心全意的和經不起腐敗的胃作堅決的鬥爭。再睜開時環境已經變了,是一個很大的會客廳,就像偶像劇裏動輒出現的豪宅一角,還是皇親國戚住的那一種。綁匪的身體在眼前旋轉:“你是怎麽搞的?!跟沒充電似的,這麽不懂迎合……還是他說了你什麽姿態最能魅惑人所以老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既然你明白又主動,那我就不客氣了!”
什麽呀……不客氣是要撕票?我不要呀!我還不能死:“我我……我不睡了!我家裏還有老母親要養……壞事都是楚夜寒幹的,你去找他算帳呀!我也是受害者啦……”不管因為什麽,一定是楚夜寒那匹狼作了壞事,可為什麽報應到我頭上?!我試圖讓眼前的綁匪明白我願意棄暗投明跟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我和他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我可以幫你呀,幫你……把他抓來嚴刑拷打以泄心頭之恨……然後……可以幫你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毀屍滅跡銼骨揚灰……還可以……總之我很有用,不要殺我……”
我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沒有回應?!我偷眼望去,綁匪一臉驚訝還帶了些莫名其妙!我估算了一下自己和門的大概差距,猛地出腳踢向綁匪準備以躍龍門的曼妙姿勢殺出條奔向自由的淋漓血路……
初三(續)
“啊……”慘叫的是我,事實再一次證明我的運氣實在很好,與我堅強如蛋殼的大腳趾親密接觸的是類似於頑石的什麽東西,我隻發出一聲簡短的低呼就抱著腳萎頓於地眼冒金星大汗淋漓。我並未太賣力的折騰,因為根本沒有多少力氣,緩過勁來麻木不仁好半天,才又想起自己的處境,綁匪悠閑的坐在旁邊的地上正斜眼看著我,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
“我……咳咳”為表鄭重我清清發苦的喉嚨:“我是故意的,因為殺人要償命,我不想讓你一時衝動耽擱了大好前程。”
“哦,明白。”綁匪做恍然大悟狀瞟一眼我的腳:“所以使苦肉計用光腳問候我的皮帶扣?不過怎麽不使勁呢?隻是青了,沒破皮出血還是不夠有誠意吧?”
我#¥*#……我承認自己熱愛生命,可生命越來越不熱愛我了,數日來五光十色的磨礪使我塗抹於外表的積極向上千瘡百孔,處處可見深深隱藏的厭煩和空虛。在過年呢,有焰火升至半空瞬間輝煌後歸於寂靜,在這一霎那我看清了自己注定無聲無息湮滅的命運,於是坐正了身體輕揉還是很痛的腳趾,不管此人要做什麽,隨他去吧。
“怎麽?疼得厲害?”綁匪偏頭看看我,聲音裏帶了些懊惱:“怎麽不說話了?……就你這樣兒我一個指頭就能戳倒,跑個什麽勁嘛!……剛來的時候沒注意吧?這裏都是獨棟別墅,出入園區需要特製的感應磁卡驗證,最近的鄰居離了有二裏地,你到外頭不凍死腳也會廢了……來,我幫你揉揉……”
不要!這樣的變臉功夫和大尾巴狼有一拚了,我蹭著倒退,一下子又被綁匪抓住腳踝拖了過去:“我不殺你!都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是不是楚夜寒把你弄成驚弓之鳥了?”綁匪仔細的看了看略略青腫的大腳趾,然後抱起我進入另一個小一些的起居室將我放到沙發上:“腳沒事兒,這麽點兒疼就受不了那辦事的時候還不得跟殺豬一樣……你還真沒用!楚夜寒一向喜歡朝天椒的,什麽時候口味變成怪味胡豆了……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我的頭懵懵的,繼續找不著北,我沒見楚夜寒吃辣椒,說實在的也就在一起吃過一……兩次飯,當時光知道補充能量了,誰還注意他呀!在一起嘛……那可是很久了:“一進公司就在一起了。”從此開始罄竹難書的被壓迫者的血淚史。
“噢,換招了?一個小小受氣包助理想強調自己的重要性?我今天查過了,你們也就這幾天熱乎上的,別騙我!”
查過了還問!那也知道我要被開除了吧?既然沒價值還不放我走?“那我可以走了吧?”問完就後悔,要是外麵真像他所說的地理環境……
“休想!外表真看不出來你這麽狡猾!”綁匪好像很生氣,粗魯的一搡,我頓時應手而倒:“我不管你和他原來是什麽關係,到了我的手裏就別想再回到他那裏!”
我一骨碌……二骨碌,還是沒爬起來,我已經不行了,全身僅餘的力量在那不成功的一擊時就耗盡了,現在就是槍再頂著腦袋也無能為力,可貴的生命呀,永別啦……不對,他剛說不殺我的!我幹脆就倒在那裏睜大眼睛裝死。
“小默,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叫柳墨炎,柳樹的柳,黑土墨,雙火炎,是楚夜寒的死對頭。”綁匪突然開始自我介紹,坐到旁邊用手理理我前額的亂發:“你看,我跟你名字裏有一個字發音相同,說明有緣分呢……你可以叫我炎。叫一次試試?叫呀!”
我翻翻白眼,搞不清楚此人神誌是否正常,要麽就是跟楚夜寒一樣受了什麽刺激。我有預感我無論做何行動都無法自救,況且迄今為止我有種種證據證明他要對我不利,但跟楚夜寒殺人不見血的卑鄙手段一樣,我投訴無門,欲哭無淚。
“不叫?可你叫楚夜寒的名字!夜寒……”柳墨炎嗲聲嗲氣的聲音讓我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盡量忽略他明擺著是想學我,然後果不其然是又一次的變臉:“哼!叫得真親熱!叫給誰聽?!”
到底是怎麽回事情?我想不明白……可靜躺了一會後被緊張刺激擠到意識外圍的胃成功回歸恢複了活力,沸騰強行逆流而上的感覺逼我必須去趟衛生間,可剛剛行動就被壓回去,嘴被很柔軟的東西堵上了……
……哇!變態!這個人是變態!我遇到了個大變態!這姓柳的居然……親我的嘴!我不寒而栗,哆嗦著推開他,很順利,他隻是蜻蜓點水的一下就自動撤退,然後低頭看著我……像在觀察我的反應。
我控製不住了!哇哇哇的開始呈狂吐狀,其實什麽都沒吐出來,因為胃裏根本就是空的。可也弄得滿嗓子的苦澀,活了二十二年,這幾日是最衰的日子了。我的痛苦還在延續,身體呈死狗狀被提起來扔進了浴室,冰涼的水從龍頭噴湧而出澆了個透心涼……我立馬不想吐了,因為吐也需要我極度匱乏的力氣,好冷……我要凍死了……
“你確實狠!我的吻就讓你這麽惡心?!那楚夜寒吻你時你也這樣?!還是不要臉的纏著他求他上你?!”
……魔鬼……變態……殺人犯……我記住你了!要是做鬼了第一個不放過你,連大尾巴狼都先靠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