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常用的進山躲避是無法實現的――土匪不是孫悟空,能夠餐風露宿。他們一樣需要糧食、衣裝和住所。而能夠提供這一切的山寨是剿匪隊重點打擊的對象。大多數山寨已經被剿匪隊攻破,躲到山裏去一時間固然可以安全,久了就隻會活活餓死。
手下的夥計越來越少。匪首也變得日漸神經質。每天都要發火罵人打人。結果就是匪夥裏的衝突不斷,昨天,不堪壓迫的匪夥們火並了匪首,把他和手下親信全部殺了,把忻那日推上了老大的寶座,來了個黃袍加身。
如果說趙匡胤有點假惺惺的味道,忻那日卻是真得一點也不想幹這個首領,完全是被下麵的匪夥逼迫的。他和一般的土匪不一樣,長期和衙門裏的人混跡在一起,知道不管誰來當皇帝,但凡剿匪總是“首惡必究,脅從不論”,自己當了首領,就成了“首惡”,落到澳洲人手裏不用說是要掉腦袋的――他可不想和黨那門那樣把自己的腦袋掛到縣城門口去,任烏鴉啄食。
但是匪夥們一起出麵,自己要是不從,恐怕第一個死得就是自己。忻那日接了這個還有四十多號人的匪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為今之計,走為上策,跑出臨高到儋州或者澄邁都是出路――澳洲人總不見得還要越界剿殺吧?
但是土匪這行當之所以叫“土”,關鍵就是得在本地活動。一離了本鄉本土就吃不大開了。而且去的地方的同行也不見得歡迎他們。就算有人肯收他們入夥的,他這個首領十有八九會給火並掉。
正在沒奈何的惶恐間,他派回十三村地區的探子回報了,聽說各家的匪屬都沒事,澳洲人隻是在道祿村派了兩個“女官”來,手下不過二十號人。他心不由得動了。
這時候要是能殺個回馬槍,抓住那二個女人的話――他早就聽說過,澳洲人裏麵女人很少,而且地位頗高,和爺們是平起平坐的――他就有了和澳洲人討價還價的本錢了。
“趙大衝呢?”他追問了一句。
“好好的呢,躲屋子裏不出來。”探子討好的加了一句,“忻姑娘也沒事,每天都在趙大爺屋子裏頭……”
話還沒說完就挨了一個清脆的嘴巴。探子忽然醒悟這妹子是首領的一個心病,趕緊捂著臉不吱聲了。
“大夥的家裏呢?”他問得是其他土匪的家屬。
“都好好的!”探子趕緊回道,“問您現在是不是平安,什麼時候能打回去。他們如今連孝都不敢穿――怕給澳洲人發現了抓走。”
“禿發賊就沒啥舉動?”
“沒,見天在祠堂門口跑圈。還有人在外麵瞎逛和人說古的。兩個女官連大門都不出。”
“嗯!”忻那日想了半天,又問:“就沒抄家,沒叫各家催糧獻寶?”
“沒!”探子很肯定的回答,“就是工作隊吃飯征發了些糧食,買東西用人都給兌換券。”
“奇怪!”忻那日想他們派這個勞什子工作隊去村裏做什麼?不管是官府還是綠林好漢,掌握一個地方圖得無非是錢、糧、人。澳洲人圖得是這些的話,過去派糧派差,咱們也沒違背過他們的意思呀。
真是高深莫測啊。想到這裏忻那日有點畏懼了。不過,眼下的局麵是走投無路。盤算來,盤算去,眼下這招算是“死中求活”吧。便又派了一個人回村,去和趙大衝聯係。看看能有什麼裏應外合的手段來――光憑手下不到五十人去幹,他還真沒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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