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影子(1 / 2)

張梓欽一手持著鏟子,一手舉著忽暗忽明的燈籠,護在大小姐的身前。到了這個時候,張梓欽也隻能打腫臉充胖子,雖然鬼怪靈異的事情十分磣人,但也不能這麼失了麵子,不就一顆血淋淋的頭麼!

大小姐緊貼著張梓欽的後背,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角,雙眼卻眨都沒眨一下死死盯著血坑裏白著眼的人頭。

張梓欽仔細一看,人頭紅的通透,倒不像是沾滿了血跡,而是像被煮過了之後,頭發亂糟糟一團,臉上的肉發青,腫脹,此刻已經分辨不出這人頭到底是男還是女!那雙眼睛可能因為熱水裏泡了太久,因此發澀泛白,看上去像是翻白眼。

見那人頭也沒什麼動靜,張梓欽鬆下一口氣,看來這僅僅是一顆人頭,虛驚一場。

張梓欽側著臉看著神態自若的大小姐,問這顆人頭得怎麼處理。大小姐炯炯有神的雙目,閃著無數的思慮,終定格在幾絲憂愁中,輕輕啟動櫻唇,“梓欽,你覺得這人頭會是誰的?”

張梓欽也不好斷定,瞧這腐爛的程度,估計也是一個近日死的人,可是,許家又沒發生命案,想將一顆外人的人頭帶入許家並且埋在這裏,那麼行動者必然在許家有一定地位和門路。

可是,為什麼要將人頭埋在這裏,正巧又要被人發現?

張梓欽搖了搖頭,思緒收了回來,不自然的瞥了一眼那顆人頭,頓時脊背涼意遍起,頭皮麻得厲害。

這爛*居然眨了眨眼睛,此刻眼珠子裏滿是血紅色!

隨後,這人頭臉部的肉開始一點點抽搐。張梓欽看得牙齒打著架,罵了聲娘,瞧這玩意拚命想動嘴唇,是不是要開口說話啊!?

張梓欽畢竟是一個有經曆的人,哪容得這顆人頭滋事,不管他是要開口說冤還是怎麼滴,直接操起了鏟子一板打在了天靈蓋上。

隻聽見一聲尖利的嘶叫聲,撕心裂肺般。張梓欽心下狠了起來,看來這人頭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忙又板了三四下,直至那尖銳的聲音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看去,人頭頂部已經被打爛。張梓欽長籲一口氣,轉向一旁的大小姐,暖著語氣,“這人頭,不,鬼頭不能再撒野了!都說打鬼要打天靈蓋……”

大小姐剛才眼睛都不眨一下,目睹了一切,可她臉上依然不輕鬆,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雙眼終發光的一亮,迫不及待的說道:“梓欽,我有一件要事要派你去做。”

張梓欽一聽愣了,心中呐喊著:千萬不要讓我把這顆人頭捧出來裝入匣子裏供起來!

隻見大小姐湊上前,在張梓欽耳邊低語了幾句後,頓時張梓欽眉開眼笑,點頭連連。

張梓欽將無字方石碑擱了回去,掩在鬼頭上,草草鏟土填了一半的坑,具體後事許家自然有安排。他在與大小姐分別之後,領了出門腰牌,換了一套行頭,出了許家直往南方。

可漆黑的四周下,在一鏟又一鏟土灑下來的時候,那顆鬼頭的雙目又翻了翻,變成了一種純潔的白,嘴角也勾了起來,笑得很邪!

說回來,周家也是一個大家族,財富和許家比肩,經營海鹽的買賣。可近幾年,由於渡口的緊縮,官府對鹽運愈加看重,漸漸失去當時的金光,更何況周家掌門人周峰在川地經商時,遭遇盜匪*,失蹤至今,生死未卜,這噩耗導致周家的經濟實力劇減,各合作方紛紛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周家的情況真可謂是每況愈下,樹倒猢猻散,世態炎涼,人情淡薄。周家唯一的單脈,周峰的兒子周大雄雖一表俊才,孝德皆全,奈何家族腐朽,縱有力挽狂瀾之心,也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著實可歎,怪就怪,這人才來得太晚,可真是糟蹋了這人才?

四日前,廣州一座空蕩蕩的大宅子裏,隻見一壯實盡顯渾身有力的周小俞臉上盡是一種無助疑惑的神情,彎腰對周家少爺周大雄作揖道:“少爺,今後有何打算?”

向眼望去,大戶人家出身的氣質光華依舊,他心中甚是有萬般感概,今日怕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發泄。他健碩的身軀突然變得筆直,幽深的眼眸裏謀劃著什麼,讓人看不真切。

周大雄最後掃了一眼昔日富麗堂皇的豪宅院落,輕輕歎息:“隻能北上揚州依附許家,我也發了書信給許家。寄人籬下的日子自然不好過,今日你我都猶如喪家之犬。可我自小與許家三小姐有指腹為婚之約,許家周家又素有百年之交的感情,我想許家現今當家顏老太太和許大小姐不會怠慢我。”

“少爺,那奴仆們怎麼辦?”周小俞心中甚是不安。

“小俞,你給他們分發點盤纏,叫他們散了,你隨我一同渡江。”周大雄疲憊的眼神裏滿是閃閃發亮的針芒,無比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