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姨又讓她先休息,等會下去吃飯。張阿姨走之後,陸希一下子跳到床上,將臉埋在被子裏,柔軟如天上的雲朵
是不同於她那間窗外永遠喧鬧嘈雜的潮濕臥室,被子才曬過,帶著陽光的氣息。
陸希已經喜歡的不得了,她臉頰因激動而泛紅,這一切簡直像在做夢一樣,一直以來生活在福利院中的她,不是被拋棄的。
院長告知她親生父母找過來的消息時,她一個人去網吧不熟練的搜索、確定過,發現院長告訴她的名字真的是如此有名的人物,而這樣遙不可及的大人物居然是她的親生父親,這簡直比中了巨額的彩票都要誇張。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自己即將到來的未來,今後難以設想的人生,惴惴不安。
此刻,陸希連自己寶貝的行李箱都不想再打開,她迫不及待的去看那些摸上去質感絕好的衣服,帶著英文字母或她去不起的商店品牌標。
這些都是那個人為她準備的啊,她名義上的媽媽。
可對著鏡子比劃了兩下她又沮喪起來。
鏡子裏的人黑黑的,整體骨架粗壯,透著說不出的土氣,和周邊環境格格不入。
她一下子像被戳破了的氣球,情緒幹癟起來。
進衛生間洗漱時,她眼睛微微被閃了一下,滿牆的薄粉色瓷磚,火龍果般豔色的浴缸,複古金的洗浴裝置,像極了童話裏的粉紅兔居所。
這樣大片的粉,因飽和度的適當,並不顯得膩味,是好看的。
“真的是太幹淨了。”
也太順利了,蘇宴想。
陸希找出換洗衣物,看著浴室櫃裏放置的洗漱品和快放滿水的浴缸,陸希嘴角最終還是揚了起來。
很快,她到新家的第一個下馬威隔空甩在了她的臉上。
……
陸書予自殺了。
阿姨上完桌麵的最後一道菜,來人一陣風上樓取了什麼東西,帶回這則消息。
張阿姨告訴她,來人是她的大哥,陸北川。
陸北川眉眼冷俊,套著一件格紋英倫風羊毛大衣,絨感很強,利落優雅。陸希眼裏的驚豔隻持續了一秒便被這個消息一下子驚得心沉了沉。
整個陸家像達到沸點翻騰的水,每個人神情皆披上肅穆。
陸希才端上的碗便放下了,直覺告訴她應該表達一下什麼,於是陸家真正流落在外的千金才落地不過幾時,便繼續踏上了路途。
臨走之前,張阿姨忙叫住她,往她手裏塞了一個蛋糕。
陸希在見到陸書予時,她在醫院的床上躺著,被自己名義上的親人包圍。
陸書予被從小嬌慣疼愛長大,她的哥哥更是把她寵上了天,她被陸希的親人養得明媚燦爛,麵容天真倨傲,如向陽的花,開的肆意。
哪怕她現在躺著床上,神情蔫蔫的,嗓音沙啞,語氣還是驕傲的。
真漂亮啊。
陸希有些反胃,她餘光瞥見自己才換的新衣服,恍惚的想,許是車坐的太久,也許是有的人是天生不合的,她隻遠遠看著這個人便能感受到心底強烈的排斥,每個細胞都在述說著不喜。
“媽媽的親生女兒回來,那我呢……我算什麼,媽媽還愛我嗎。”
“我不能失去爸爸媽媽的愛”
“所以……不如死了算了。”
陸書予毫不掩飾她的心事,她的難過。
“怎麼會呢,傻孩子,你們都是我的寶貝啊。你嚇死我了,醫生說再遲一點……就……就……你怎麼能這麼嚇媽媽呢。”
溫知許心疼的抱住她,不停安慰,她一路上崩的死死的,如今見到她眼淚還是忍不住落下來。
“多疼啊,書予。”
陸希一腳踏在病房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上前了又該說什麼,停在這裏又很不禮貌。
她求救的目光看向陸北川。
大哥的目光落在另一個妹妹身上,眉間凝聚著顯而易見的憂愁,但很快又壓下去,他手上提著在樓下匆匆忙忙下車買的酸奶,順手摸了摸陸希的頭,毫不猶豫一腳踏入病房,張口卻是調侃。
一下子從外人眼裏的成熟的角色化作家裏狗都嫌的幼稚鬼。
“天呐,幾天沒見!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陸書予!真行,你知道我請個假多不容易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