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恨她,因為她是無辜的。而且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恨別人呢?是自己的媽媽一廂情願,本沒有誰對錯。
但還是沒有辦法麵對她,或許自己當初就是因為媽媽的眼角膜才去找她,而現在知道媽媽根本就不是那個他想象中的她,那麼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為什麼要覺得心痛?為什麼知道她在外麵等了一天會心痛?為什麼會舍不得?!
冬至,承認吧!承認你已經愛上了她!
但,就算愛又怎麼樣?他能給她的不還隻是不斷的傷害她?!
初冬的天竟然這麼快就飄起了小雪,清晨的天空似被雪染化,沒有一絲湛藍,隻是,它尚未有雪的形狀,一小點一小點的飄著。
“少爺,外麵下雪了!”陳嫂的語氣裏帶點微微的喜悅,似乎這是一件不錯的事!
緊接著便響起了窗簾被拉開的聲音。
亮光投射到室內,照亮了灰暗的房間,陳嫂被這光線刺到眼,手不經意的擋住,卻發現大門口處,站著一個女孩,女孩的身上沾滿了雪,像是已經站了很久。
她下意識的發出一聲驚呼,冬至不解問:“怎麼了?”
“少、少爺,初夏她,站在門外!”
冬至一個反射似的爬起來,忘卻了自己暈沉沉的腦袋,醫生已經警告過他,不能再做任何過於激烈的運動。
所以,結果…可想而知。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陳嫂的驚呼換來了一室匆匆進來的醫生護士。
冬至被抬回床上,王教授為他量血壓,冬至卻一把揮開,他知道自己隻不過是摔了一下,根本沒什麼,是這群人大驚小怪!隻是,頭真的好暈。
“少爺,請接受檢查!”王教授極為嚴肅。
“你們出去。”他閉上眼,像是已經累極了。剛才的行為真搞笑,昨天是自己拒絕見她,還說永遠都不會想見她,而現在,反應卻這麼大!
室內一陣沉默。
直到王教授叫了一聲“董事長”,隨後才響起了一些腳步聲。
“你不接受治療可以,為什麼連一些基本的檢查也不配合?!”冬少銘站在不遠處,他沒有走上前來,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看他,仍然覺得很心痛,那是自己的兒子,他還那麼小,還那麼年輕,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檢查了又怎麼樣,是想改變我還能活多長時間的事實,還是,看看我離死亡還有多遠?!”
“不許這樣說話!”冬少銘的眼睛泛紅,不知是因為熬夜的血絲太多,還是眼淚漲的發紅。“不許這樣跟我說話,我是你的爸爸,我有權利,讓我的兒子好好活著、好好接受檢查。”他的聲音不可遏止的顫抖,幾個護士已經悄悄拭去了淚,陳嫂捂著嘴,深怕發出點什麼聲音。
冬至愣了一下,然後輕不可聞的笑了一下,他是他的爸爸,可他不是上帝,他沒有權利來決定他的命運,也沒有這個機會!
是生是死,他比誰都要明白,隻是他要感謝他所為他付出的一切,十幾年對他的怨念和恨意,就讓他下輩子再回報吧!
冬至搖搖頭,有些氣若遊絲,“不,我想好好的在這最後的時候活著,不需要任何藥物的陪伴、不需要治療,我不想再聞到那些藥水味,所以,我不會接受檢查,也請你,能夠答應,爸爸!”他一字一頓,誠懇的態度讓冬少銘無從拒絕,這是第二次聽見他叫他,他不忍心再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