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回到家關上門便開始哭,許宛心擔心的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回應,她知道的女兒,從來不會這樣,至少不會在她麵前。
晚飯的時候她也沒有出來,菜涼了,又熱著,但她還是不出來。
許宛心懷揣著心事,擔憂的看著初夏的房門,她當然知道她是因為誰才哭,而那件事,她不知道是否要讓她知道,她不想欺騙她的女兒,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猶豫了又猶豫,思考再三,她終於抬起手敲了敲房門,“初夏,媽媽有話有跟你說,把門開開好不好?”
屋內的哭泣聲小了一些。
然後隨之而來的是散亂的腳步聲。
“怎麼不吃飯呢?”門打開了,看著頭發淩亂的女兒,許宛心有些心疼。
“…不想吃。”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初夏擦擦臉上的淚跡。
許宛心輕歎一聲,然後拉著她的手,走到床邊坐下。
“初夏…你還記不記得照片上的那個阿姨?”
初夏怔了一下,她怎麼會不記得,那是冬至的媽媽!
點點頭,許宛心又繼續說:“那個阿姨是爸爸媽媽的同學,也是…冬至的媽媽。”
初夏還是點點頭,許宛心困惑的看著她,“你知道?”
“冬至給我看過他媽媽的照片。”
“哦,是這樣。”許宛心有些明白過來,她低著頭看地上忽而又抬頭看天花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媽媽,你就是來跟我說這件事的嗎?”初夏有些心不在焉。
“不、不是…初夏,你知道你的眼角膜…是那個阿姨…捐贈給你的!”
“……”
……
你從小就雙耳失聰,雙目失明。
是那個阿姨把自己的眼角膜捐贈給你的。
初夏,是那個阿姨,她是冬至的媽媽!
冬至的媽媽讓你看見了這個世界。
初夏…
……
多麼荒唐!
這樣難以置信的泡沫劇情,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所以呢?
所以冬至知道了嗎?!
所以不理她了嗎?!
初夏的呆滯是許宛心意料之中的,她安撫著拍拍她的肩膀:“初夏,我們都欠冬至的。”欠了好多,而絕不是一對眼角膜而已!
原來冬至都知道了,所以今天早上才對她這樣的?!
是她欠了冬至,所以,眼角膜當然要還給他!
第二天一早她就背上書包,去了冬至家。
隻是這一次,陳伯不再是樂嗬嗬的來給她開門,而是看了她一眼後,又重新走了回去。
“陳伯!陳伯!”隔著黑色鏤空大鐵門,初夏焦急的喊著。
歎了一口氣,陳伯又走了回來,對著門外的她說:“你走吧,不用再來了,少爺說他不會讓你進來的!”
“我是有事想要跟他說!麻煩您跟他說一下行嗎?”
“真的很抱歉,少爺這樣說我也沒有辦法,你回去吧!”陳伯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陳伯,你等一下!陳伯——!”然而,回應她的是再也沒有回頭的背影。
陳伯已經走回樓上,然後看著閉上眼睛的冬至說道:“少爺,已經說了,但是她不肯走。”
一旁的陳嫂接回話:“少爺,何必呢?”
“陳嫂,我很累,你們都出去吧!”
聽到他略顯不耐煩的疲憊聲,陳嫂陳伯對望一眼,走了出去。
冬至拒絕手術拒絕的這麼徹底,他甚至連最後的藥物也減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