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她奮力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常宇走到病床邊,輕輕探身,“您還好吧?”
“我,很好。”莫夫人的聲音沒了往日的冰涼,虛弱無力,卻溫暖軟嚅,她的目光柔軟,緊緊地跟隨著慕千帆。
“您需要好好休息。”輕輕對她笑了笑,他走出病房。
這裏的溫暖,這裏的熱鬧,不屬於他。
慕千帆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偶爾還會和小雨開開玩笑。
初夏知道,他的心結已經打開了,而至於那些信的來曆,似乎沒有人知道。每次問到小雨的時候她總是閃爍其詞,可是,一個還未痊愈的小雨,是怎樣到連岸拿到那些信的?
這恐怕是個謎,可是初夏並不想深究,隻要,千帆能快樂,她的罪惡就少了一些。
在初夏和小雨無微不至的照顧下,莫夫人臉上漸漸泛開了紅暈。
她總說,“謝謝你們,我的孩子。”
初夏笑了笑,她把她也劃為她孩子那一欄了,是因為千帆麼?
可是莫夫人從始至終,都知道一切的經過,原因。
搖搖頭,最近總會想很無所謂的問題,例如,常宇一周沒上課,他去哪了?
外語課,看著那個空著的座位發呆;高數課,看著那個空著的座位發呆;政治課,看著那個空著的座位發呆……
直到吃晚飯,她依然心不在焉。
“初夏,我們吃過飯去我媽那裏看一下吧,兩天沒去了。”慕千帆往她的碗裏夾著雞腿。
“哦……”她埋頭吃著,腦袋一片混沌。
初冬的天氣已經到了零下,這是初夏第一次在S市過冬天,寒風透過她淡藍色的羽絨服直驅皮膚,她冷得一個激靈。
一件衣服輕輕披上,她抬眸,是慕千帆妖精般的笑容,魅惑,卻帶著些許純真,讓人捉摸不透。
他依然緊緊地牽著她的手,似乎一鬆開,她就會從他身邊消失一樣。
那個冬天,他除了緊緊地牽著她,什麼都沒做,不再要求她為他做什麼,他總覺得,她,還是不屬於他,即使他在努力。
所以他隻能緊緊地牽住她,握住和她的一切。
可是他害怕的終究到來了,他痛恨自己的這種第六感。
那天,夜幕漸深,她和他剛剛從醫院出來,一個人影急促地竄到他們麵前。
有些淩亂的發,凍得發青的嘴唇,眼裏依舊冰冷孤傲,這個人,是安桐。
“你跟我走,常宇出事了。”安桐紫青的唇抽動著,凍僵了的手緊緊抓住了初夏的胳膊。
“在哪裏?”她的眉緊緊糾結在一起,深棕色的瞳孔迷茫地看著安桐,麵上是從未有過的慌張。
“跟我走。”
三人兜兜轉轉,來到了一個叫“WAIT”的酒吧。
WAIT?一個酒吧竟然叫這個名字。慕千帆莫名其妙。
紙醉金迷,紅男綠女。
在角落裏,他們終於找到了喝得爛醉的常宇。
他口齒不清地嚷著,“初夏,給我拿酒來!”
像夢裏的囈語,輕輕念著:“初夏,初夏……”
她看著他,心裏一陣揪緊了了地疼,忍不住上前,“常宇。”
酒醉後的他滿眼的迷茫,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抬起定定地望向她。
“初夏,初夏!”他跌跌撞撞,終於來到他身邊,一把抱住她,“初夏,不許走!不要離開我!”
“常宇你清醒點!”她搖他,他卻毫不鬆懈地抱著她,抱著她。
“常宇的母親一周前車禍去世了。”安桐輕輕附在初夏的耳邊。
她終於明白了,他的逃課,他的醉酒,他的胡言亂語。
“常宇,我在,我不走。”
七個字,常宇卻安靜了起來,不再叫嚷著喝酒,不再狂喊著初夏,他抱著她。露出孩子般單純的笑。
她看著他傻笑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眉毛彎彎,嘴角上揚。
那笑容刺痛了安桐的眼。
她別過臉去,目之所及,慕千帆含笑看著她,“喂,後悔了?”
可是安桐就是安桐,即使在這麼狼狽的時刻。她立即恢複了高貴的樣子,搖搖頭,對他冷笑:“你呢?你現在還有籌碼去賭麼?”
她的一句話,慕千帆麵如紙色。
他記得,他怎麼會不記得他和她的約定。
那個雨夜,那個初夏表露心跡的雨夜。
C2宿舍外,在哄了他N久之後,初夏終於放下心來爬上樓去。
他呆呆地站在雨裏,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狼狽如此瘋狂。
隻是因為愛一個人麼?愛情真的是一個讓人瘋狂的東西。
一把雨傘罩在了他頭頂,安桐冰冰涼涼的聲音飄來:“何苦。放手吧。”
他冷笑,“你呢?你就這麼放手了?”轉眸看她,目光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