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半酒精作用一半真情流露
苦笑,夏初雪,你的活著,影響了多少人的幸福?
許老爺和許夫人,諾航的生命,千帆的嬸嬸,千帆和莫夫人……
自己留下的惡果,還隻要自己來還的,還有什麼資格要求自己的幸福……
“那麼,你會原諒你母親麼?”呆呆地,她抬眸盯著他,眼中的迷茫讓他微怔。
“原諒?”他抬眸,那雙眼中滿是頹然,“這麼多年,我以為她早就忘了我,早就逍遙地忘了連岸的一切,我恨她恨了這麼多年,怎麼能夠輕易原諒……”
“可是……”
“別可是了。”他伸手觸摸她白皙剔透的肌膚,“初夏,我想吃餃子了。”
“初夏,你知道麼?我已經十二年沒有吃餃子了。”
“初夏,你知道麼?小的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她親手包的餃子……”
隔著氤氳的水汽,慕千帆的聲音幾近哽咽。
初夏一陣心酸,手中的筷子怎樣都動不下去。
“千帆,你還好麼?”她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輕柔。
“初夏,我想哭。”慕千帆笑著,眼裏已經含著淚水。
她記得,莫夫人在信上寫過,十二年前千帆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都沒用掉一滴淚。
而此刻,她分明地看到他眼中的淚珠。
緩緩走到他身邊,輕輕伸出手來抱住他。
“父親過世的時候我都沒有哭,那個時候我還有恨,我恨她,恨她拋棄我,恨她對父親的無情……”
“我恨她,這麼多年,是這一份恨支撐著我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為什麼,為什麼,到最後錯的竟然是我……”
他就那樣把頭深深埋進她的懷抱,無視店裏其他人的目光,就那樣放聲地哭起來。
哭吧,哭吧,把這些年的委屈哭個夠。
初夏輕輕撫摸著他的發,這個故作堅強的男孩,真的像極了自己。
無法輕易原諒,無法輕易忘記。
眼淚也慢慢溢出眼眶,眼前出現舅舅那跛了的左腿和鬢上的銀絲,這些年,他是不是也過得很不好?
常宇打來的電話很適時地響起。
“莫夫人今晚要做手術,乳腺切除,你們要不要來?”常宇的聲音有些沙啞,明明是問句,卻被他說成了陳述句。似乎是毫不在乎他們的答案,一句話說完就立即掛斷了電話。
“很危險麼?”慕千帆抬眸看她,淚眼迷蒙。
“這個,很難說。”她遞給他一疊紙巾,“還是去吧,別讓自己後悔。”
別讓自己後悔。
慕千帆喃喃著這一句話,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下一秒,牽起初夏的手奔進茫茫月色中。
他們到達醫院的時候,刺眼的“手術中”正冷冷地亮著。
常宇,小雨和晴子早就等在那裏。
見千帆來了,小雨淡淡地道了句:“來了。”便不再搭話。
時間一點一點逝去,氣氛陰鬱沉悶地可怕。
原本隻有兩個小時的手術,已經三個半小時沒有結束。
一種不好的預感深深滴駐紮進慕千帆心裏。
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
不,他不要做無父無母的孤兒!
他顫抖著握緊了她的手,她能感受到他手上滲出細密的汗,他在緊張。
“哥。”半晌,小雨開口。
慕千帆抬眸看她,眼裏是說不出的迷茫。
“哥。”小雨握了握拳,“如果媽一會兒能平安出來,你能不能……”看著慕千帆略顯蒼白的臉,她頓了頓,“能不能和我一起叫她一聲媽?”
慕千帆登時呆住。
在他的印象裏,小雨從來都是叫她阿姨或者小媽,而現在,她卻要求自己和她一起去喊她母親……
可以嗎?他可以嗎?
媽媽,那麼陌生的詞,他,可以麼?
“千帆?”初夏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她在等他的答案。
緊了緊拳頭,指甲深深滴陷進手掌裏,他麵色蒼白,說不出一句話。
“是沒膽子吧?”常宇沙啞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嘲笑,“連麵對親生母親的膽子都沒有,你怎麼給初夏幸福?”
話音一落,在場的幾個人登時沒了語言。
慕千帆如雷劈了一般動彈不得。
連麵對親生母親的膽子都沒有,怎麼給初夏幸福?
怎麼給她,幸福……
夢裏是無盡的黑暗,何蓮韻望著那隱沒在黑暗裏的鐵軌,一陣心悸。
這一世,是不是欠他們的太多了?是不是,無法再去改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