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李小歪重生高紅旗(1 / 2)

劉寡婦像丟了崽子的母熊,焦灼不安的在房子裏走來走去,每次經過兒子的房門,都忍不住歎口氣。

高紅旗是在三天前開始絕食的,那也是他退伍回來的第六天。說實話,憑他在部隊的表現,本來是可以提幹的,不過今年部隊把學曆做為提幹的硬杠杆,隻有高小文化的他,隻能離開部隊回老家農村。

對於在部隊積極表現,很快入了黨,並代理過三個月排長的高紅旗,對這樣的結果很不滿意,坐在屋子裏發呆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不過對於一個當娘的來說,劉寡婦對這樣的結果卻欣喜若狂,這意味著她終於可以每天圍著兒子打轉,再也不用對著一張照片牽腸掛肚。

劉寡婦當然知道高紅旗為什麼發呆,一切都是無事可幹所致,隻要一有事幹,她兒子絕對會一改往日的頹廢。所以她並不著急,等看夠了親夠了,這才不慌不忙登門去找老支書,要為兒子討要一個小隊會計的職務。她相信,憑自己這麼多年為幹部們做‘夜草’打下來的交情,老支書絕對會答應下來。讓她意外的是,老支書聽了她的來意之後,大手一揮,道:“紅旗大侄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又在部隊上幹了這麼幾年,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當個小隊會計太屈才了?我看這樣,大隊長鬧紅衛兵時參加過造反派,公社已擼了他的職,咱們這麼大的一個屯,沒有個大隊長不行,讓紅旗先代理著,等過些時日,我向公社反映一下,保證半年內摘下這個代理!”

劉寡婦先是一驚,然後千恩萬謝的告辭回家,把這事跟兒子一說,兒子果然一掃前些天的陰霾,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在部隊上,也僅代理過排長,管三十來號人。咱們屯裏好幾千人,加在一塊比得上一個師了,我隻怕管不來!”看了看裂了縫脫了皮的土牆,又道:“媽,天涼了,我去把牆補補!”

劉寡婦笑吟吟看著高紅旗補好了牆,又笑吟吟看著高紅旗爬上屋子去補瓦,笑吟吟看著高紅旗腳下一打滑從屋頂摔了下來,一頭撞到地上暈了過去!

當天夜裏,高紅旗發起高燒,嘴裏嘟嘟囔囔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劉寡婦找來赤腳醫生喂了藥,又拿著濕毛巾忙活了兩個多小時,高紅旗身上的熱才稍稍退了些,嘴中的嘟嘟囔囔也清了些。

“去深圳進些服裝手表,慢慢倒騰!等過幾年有了資金,再跑廣州進些賭博電玩,狠狠的賺上一筆接著開洗浴中心……房地產商人,想我活著時一年辛苦也買不來幾平米房子,現在竟在計劃著蓋房子賣,說出去有誰會信?”

劉寡婦越聽越驚,暗中尋思,倒騰服裝手表,那不是投機倒把嗎?屯西邊的劉屬,因為賣了兩包老鼠藥,判了三年,現在還在監獄裏關著。她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才把兒子拉扯大,又為他找了‘大隊長’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怎能讓兒子自毀前程?還有,深圳是什麼東西,廣州又在哪裏,電玩她雖不知道是什麼,可對賭博卻深惡痛絕,村北的宋才,跑到臨村跟人賭,家裏的存糧輸了個精光,癱瘓的老娘數天沒吃沒喝,差點被餓死。老支書知道後,親自領著民兵把宋才抓回村裏,吊在老槐樹上用藤條抽,打得皮開肉綻並剁了一根手指,這才斷絕了宋才賭博的癮。兒子竟要賭,是想當個娶不到媳婦的殘疾,還是想把她活活餓死?

至於後邊的洗浴中心以及房地產商人,她就完全聽不懂了,想跟兒子好好說道說道,可兒子渾身發燙,臉色潮紅,哪像個能跟她交流的樣子。她也隻好把這些話當作發燒後的胡言亂語,不往心裏放,忙累到後半夜終於支撐不住,趴在床頭睡了下去。

高紅旗是在天剛蒙蒙亮時睜開眼的,確切地說應該是李小孬是在天剛蒙蒙亮時睜開眼的。屋頂缺了幾片瓦,透過窟窿能看到微白的天色。

兩個月以來,李小孬還是第一次看到天空,盯著發了一會呆,然後感覺有點冷。寒氣從屋頂的窟窿,裂開的牆縫,以及破爛的窗戶湧入;身上蓋的被子既單薄又窄小,起不到保暖的作用,不論房子還是屋裏的東西,都透著貧窮與破敗,他不由的暗問:“這真的是一九九零年?”

李小孬翻了一下身,兩塊門板拚成的床‘嘎吱’亂響,聲音大的驚人,卻沒驚醒趴在床頭沉睡的老太太。他伸手撩撥一下老太太的肩頭,老太太像是讓針紮了,猛的一下坐起,見到是他,緊張的臉色方放緩許多,笑道:“你醒了?”

李小孬道:“老人家,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老太太把臉一板,道:“你燒糊塗了,問娘叫老人家,還問這是什麼地方?我是你媽,你是我兒子高紅旗,這裏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