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長扭過頭來,板著臉對蔡大成說道:“我隻是覺得富春樓的飯菜合胃口,預存一萬元晶在這兒,以後再來吃,怎麼,礙著蔡大人什麼事兒了嗎?”
蔡大成笑道:“沒事沒事,李大院長您開心就好。”
院長哼了一聲,重新扭回頭,看著櫃上夥計說道:“聽到了吧?你幫我把這賬好好記著,我以後再來。”
“院長大人,小的明白!”櫃上夥計連忙拿過一側的賬本,在上麵添了一行字,雙手捧著轉到李院長麵前,讓他確認一下。
“嗯,沒問題。”院長掃了一眼,然後將視線投向櫃上夥計背後的酒櫃上麵。
櫃上夥計當即明白了,連忙從酒櫃上取下一瓶飛天酒,雙手捧著遞給李院長,口中說道:“按照我們富春樓的規矩,這瓶飛天酒還請院長大人帶回去品鑒,希望院長大人您喝得開心,下次再來!”
李院長沒好氣地接過飛天酒揣進懷裏,又沒法對著一個小夥計發氣,隻好轉身徑直向酒樓門口走去,路過蔡大成的時候冷哼了一聲。
蔡大成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嘿嘿一笑,與張富春道了一聲別,也跟著離去了。
杜曉昴連忙吆喝著請下一桌客人進了酒樓,然後馬不停蹄地收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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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瀚欽離開王家大院之後,突然有些毛骨悚然,連後背都直冒冷汗,倒不是因為他與王掌律談得不順利,而是他剛離開王掌律的書房,就見到王公子有些失魂落魄地進去。
這時他前腳才剛出了王家大院的大門,就聽見大約是王掌律書房的方向遠遠的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不愧是向來鐵麵無私的王掌律啊,這懲罰起他自己的兒子,比懲罰那些犯律之人還要有過之無不及。
秦瀚欽隻能在心裏默默地為王英俊祈禱。
不過要真的說起來,這位掌律大人其實人挺不錯的,之前在富春酒樓的時候,不但沒有因為他的身份低微而無視他,還反而顯得極為自然地維護了他的尊嚴。
剛剛在書房裏麵,掌律大人問了他幾個關於律法的問題,熟讀律法經文的秦瀚欽,雖然心裏有著忐忑,但卻也極為自信,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掌律大人問他的幾個問題,都不是律法經文裏邊有過記載的公案,而是王掌律這些年親身經曆過的幾樁案子。
其中有一樁案子是這樣的,一位出生貧苦人家的孩子與他娘親相依為命,有一個冬天實在太冷太難熬,他的娘親病倒在床上就快要餓死,那個孩子四處乞求卻得不到幫助,最後隻能壯著膽子從包子鋪老板那裏搶了一個肉包,撒腿就跑。
可惜常年挨餓的他身材瘦小,也沒有力氣,跑了半天都沒有跑出那條街道,讓本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街邊執勤的差役裝不下去了,隻能盡自己的職責攔住那個孩子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其實那位差役,未必真的打算要將這個可憐的孩子捉拿歸案,可湊巧的是,掌律大人那天剛好忘了帶講義,急匆匆地從學院往家裏趕,正好從街道另一頭走過,被差役看在眼中。
差役想著掌律大人向來的鐵麵無私,也沒有膽子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能先將那個肉包還給包子鋪的老板。
包子鋪的老板見包子已經髒兮兮的了,當然不肯收下,叫嚷著非要讓那孩子十倍賠償。
而那個孩子自然沒有辦法賠償,差役隻好按照盜竊罪,將小孩子關到牢裏,關了半個月。
小孩子半個月後出獄回家的時候,發現他的母親屍骨都已經涼透了。
至於後來這個小孩子究竟怎麼樣了,王掌律在書房中並沒有提到,他隻是說他後來有天突然想起這件事,打聽了一下那個孩子的情況,才知道其中的前因後果。
當他聽說那個小孩的母親病餓交加死在家中的時候,他的情緒十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