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昴想了想，斟酌好語言，平靜說道：“我以前不懂事的時候也犯過錯，甚至還去過中州府衙，差點被蔡大人關入大牢。”
王英俊瞪大眼睛，今日短暫的接觸過後，杜曉昴便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個與他的年齡極為不符的成熟穩重的形象，他實在不敢相信，像杜曉昴這樣的人，曾經居然會在堂前受審。
他忍不住了以眼光問詢蔡大成。
蔡大成有些措手不及地關閉了中州大陣向中州城所有人傳音的功效，隻是向王英俊點了點頭，確認了此事，然後並不說話，明顯表示出他不想多提。
縱然是得到了蔡大成的確定，王英俊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杜曉昴仍舊平靜地繼續說道：“我當時意誌消沉過後，反而一下子痛改前非了，現在的日子雖然也不算輕鬆，但每時每刻我的心裏都是很踏實的，偶然行將踏錯，也是人之常情，希望王公子也能像我一樣，認識到錯誤之後，也能將其改正，當然，憑王公子你的家世與才學，以後的前程肯定不會像我現在這樣。”
王英俊一愣，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還瞞著所有人沒說的，在外地求學因為自大囂張而犯下的錯誤，覺得杜曉昴這話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裏，隨後他才多想了一些，想到既然連蔡大成都對杜曉昴曾經犯的錯閉口不言，那必定是件不太為人所知的隱秘事情，可杜曉昴為了勸誡自己，偏偏能夠極為平靜地在所有人麵前把這件事說出來，這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愣了好久，才終於感動得口齒不清地對杜曉昴道謝：“多謝杜兄，我一定會痛改前非，絕不讓杜兄失望的。”
王掌律卻能想到更多，杜曉昴之所以說這番話，並不僅僅是就他兒子王英俊妄想坑騙飛天酒一事，更多的恐怕還是因為，他已經猜出了王英俊在回中州之前，已經犯了其他的更大的錯誤。
杜曉昴如此隱晦地說這番話，既是為了維護他們父子倆的麵子，也是為了勸誡王英俊，當然，還有一層意思是，給他王掌律這個做父親的先開一劑預防藥，免得他到時候突然得知兒子王英俊在這之前還犯了更大的錯誤，一時憤怒之下懲罰起兒子來沒有輕重。
王掌律想明白之後，鄭重其事地對杜曉昴說道：“杜曉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管如何，我都要謝謝你，現在我就先走了。”
杜曉昴說道：“好，王掌律慢走，我還得幹活，就不送掌律大人了。”
王掌律與張富春、蔡大成還有李院長，道過別之後，就帶著王英俊還有王英俊的書童走出了酒樓。
蔡大成瞥著李院長說道：“那本官吃飽喝足也該走了，不過李院長，你還愣在這兒幹嘛呢？我好像記得今天是你請我出來吃飯，難道你還想讓我付這頓飯錢不成？”
李院長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隻能捏著鼻子走到櫃台處去付賬。
張富春也沒攔著他，因為對於蔡大成和李院長這種人來說，偶爾送點禮物表示一下敬意就夠了，要真是頓頓免去他們的飯錢，那就不是尊敬了，而是把他們當做了溫鵬飛和溫鵬輝之流，不但討不了好，反而會讓他們心生厭惡。
李院長到了櫃台之後，不動聲色地擺出足足一萬元晶的票據，見櫃上夥計還在傻乎乎地撥打算盤計算著該找多少元晶，忍不住幹咳了兩聲。
櫃上夥計不明所以，連忙抬起頭，畢恭畢敬地對李院長說道：“院長大人，您這頓飯一共是兩千三百一十七塊元晶，您不用拿一萬元晶這麼大的票據，要不您再找找看，身上還有沒有零錢？”
作為櫃上夥計，誠實守信、術算過關、字正腔圓，這些都是基本的素養，所以他報出的這個價錢絕對是精準計算過了的，而且他字正腔圓的吐字也讓站在不遠處的蔡大成聽得一清二楚。
蔡大成實在是憋不住笑了，無情地對李院長嘲笑道：“李院長可以呀，出手闊綽，這小費一給就是七八千元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