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既然剛才說話那人家裏就是經營中州城內最大的牙行的,那他說杜曉昴是甲子班學子就一定不會有錯,否則他這不是故意砸自家的飯碗嗎?

於是眾人開始相信了杜曉昴滄洲學院甲字班學子的身份,不過他們依舊不是很認可他的行為。

“甲字班學子又怎麼樣?就算是普通的教習,在王掌櫃麵前也不敢大放厥詞,他一個正在修行的學子,怎麼就有膽子擋在王掌律的麵前?”

“嗬,我估計他是想在王掌律麵前刷一波存在感,以後就能和他的同學們吹噓說,王掌律是他的熟人。”

“就憑他這番舉動,我就知道他是那種修行天賦勉強不錯,但其他方麵卻一塌糊塗的人,想必在學院裏混得一定很差勁,所以堂堂一位甲字班學子,才會淪落到酒樓來當迎客小二,你們看著吧,他現在這樣做,定然是連王掌律也大大得罪了。”

有人不服氣,為杜曉昴打抱不平道:“我倒是沒覺得這位小二哥這樣做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有道是開門迎八方,進門皆是客,王公子進了酒樓,就是酒樓的客人,他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客人在酒樓裏那樣難堪。”

一位客人立馬輕笑了一聲,說道:“客人?以我閱人無數的眼光,一眼就看出這位王公子根本就沒誠心打算掏錢出來買酒,他多半是想仗著王掌律的名頭,再加上他編造出來的王掌律壽辰將近的因素,讓酒樓掌櫃白送他兩瓶飛天酒呢!這種人也能算是客人的話,那我寧願今後不再有一個客人上門找我。”

有人同情杜曉昴:“這位小二哥在酒樓裏奔前跑後得忙個不停,看上去人很是不錯,不像是諸位說的那樣不堪,我看呀,他也就是太年輕了,同情王公子,這才一時衝撞了王掌律。”

“誰說不是呢?你們沒看王掌律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了嗎?要是等他緩過這口氣來,肯定沒有那小二哥的好果子吃,說不定以後連迎客小二也做不成了。”

“是啊,他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王掌律的臉色就慢慢不對勁了,可他卻一點眼色都沒有,就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依舊喋喋不休說個不停,雖然他的話聽起來確實有幾分歪理,但王掌律是誰呀?那可是滄洲學院的首席掌律!在他的麵前振振有詞地講這些東西,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嗎?”

“要知道王掌律向來以嚴苛古板著稱,不管做什麼事情,一向是按照規矩嚴格來辦,對於滄洲學院裏那些犯錯的學子,也從來都是在有理有據的前提下做到最嚴厲的處罰,並且絕不法外開恩,現在他的兒子犯了錯,他非但不能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相反還得更加嚴厲地責罰,不然讓別人怎麼看他?所以那小二哥攔著王掌律處罰王公子,往小裏說是同情心泛濫、不懂事,往大了說,就是他對王掌律包藏禍心。”

“動了動了!”

隨著王掌律回過神來、身子輕輕抖動,眾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他身上,耳朵也豎了起來,想看看他到底會是個什麼反應。

隻聽王掌律低聲喃喃道:“懲戒、懲、戒?”

在眾人眼中看來,他的神情竟然隱約有些失魂落魄,好像是忘了什麼東西。(忘了帶懲戒)

不過片刻之間,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他向杜曉昴鄭重地點頭道:“原來如此,‘懲’隻是手段,‘戒’才是目的。”

眾人稍微有些不明所以,看王掌律的樣子,竟然好像是若有所悟,難道杜曉昴的一番話,還在某個方麵啟發到了他?

隻聽王掌律繼續道:“我以前都一直力求在規矩之內,對有過者施以最為嚴重的懲罰,就像是為了懲罰而懲罰。”

酒樓內突然響起了許多被抑製住的小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