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極大的諷刺!
也不知道灌娘是不是真的關在這。
但她並沒有發現暗室或者地牢之類。
正當她剛想離開。
她手的石壁輕輕移動了一下。
幅度非常小。
要不是蘇三娘敏銳,根本發現不了。
有機關?
“夜海棠”闖蕩江湖多年,這種在天然石壁上安機關的也不少見。
但像這樣嚴絲合縫,渾然一體的,還是第一次。
她摸索著附近可能的開關。
她踩著一塊石板,好像有點問題。
等等。
有人來了。
一個佝僂的老婦人,提著一個籃子朝這裏走來。
她剛靠近這十步的距離,就有人嗬斥。
“站住。”
一個守衛走向老婦,“籃子拿過來。”
原來這裏並不是無人看守,而是故意將守衛放遠一點。
乍一看,無人能發覺這塊石壁的任何異常。
蘇三娘暗自觀察。
同時,也說明,石壁背後,有不小的秘密。
老婦很配合,滿臉討好,嘴裏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
籃子裏裝的是兩個黑饃饃,一碗隻有幾粒米的粥。
“可以了,跟我來。”
“阿巴阿巴。”
守衛來到石壁前,在剛剛蘇三娘踩著的石板上。
用力一跺腳。
隻聽見一陣輕微而沉悶的轟鳴聲。渾然一體的石壁,中間開了一條縫。
縫隙越來越大,直到兩人寬的距離才停下。
老婦人彎腰感謝守衛,腦袋幾乎要貼到腳尖。
守衛帶著老婦人進了石壁裂縫。
蘇三娘跟在後麵。
身後的裂縫又漸漸合上。
走了大約兩百步的距離,來到一個地下石窟。
腐臭、血腥夾雜著許多難以忍受的味道,撲麵而來。
微弱的光線下,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半空。
守衛咒罵了一聲,熟練地解下鎖鏈,將半空的女子放下來。
越來越輕了呢,現在他一個人就能輕鬆做這件事。
想當初,這女子剛來的時候,三個大男人都拉不起這條鎖鏈。
女子落在肮髒的亂草上,一聲不吭。
守衛放下繩子後,捂著鼻子走了出去。
“動作快點。”
“阿巴阿巴。”
老婦人點頭。
她蹲下來,將亂草上的女子扶起來,給她喂粥。
蘇三娘忍著瞬間殺死守衛的衝動,親眼看著守衛如何打開縫隙後,才回到石窟。
粥已經喝了一半,見老婦人動作溫和,蘇三娘沒有打暈她。
她蹲下來,仔細觀察著渾身是傷的女子。
“老五……”
眼前的荀灌,渾身是傷,十個指頭全部扭曲變形。
雙臂垂在兩邊,顯然已經斷了。
鎖鏈穿過她兩肩的琵琶骨頭,傷口處的鏽漬和腐肉已經長在一起。
荀灌的臉上全是新舊的血跡和傷痕。
她的眼睛已經沒了,留下黑黢黢的眼眶。
隱身中的蘇三娘,想去撫摸荀灌的臉,卻顫抖著不敢靠近。
以前嬰兒肥的臉,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肉。
而她的下半身。
荀灌的下半身……沒了……
雙腿盡斷!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辛先生的畫上,她的雙腿還在啊!
斷腿處,傷口才結痂沒多久!
蘇三娘的心,像被人狠狠插了一刀,劇痛難忍。
她的喉嚨似塞了一團含醋的棉花,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