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假肢工廠(1)(2 / 3)

突然,我的眼前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手電筒沒電了,我摸出一根火柴,在褲子上擦著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是一隻一人高的大蜘蛛擋住了去路,爪子扒在地上啪啪作響,嘴唇的絨毛像一把棕毛刷子,牙齒咯咯噠噠響。我掏出水果刀和它展開搏鬥,這家夥八爪齊用,又會吐絲,委實難以對付。十幾個回合過後,我見勝它不易,便心生一計,賣了一個關子扭頭便跑,它不知是計,果真追了上來,眼看要追上,我猛一貓腰回頭,從它的身子底下鑽了過去,繞到了它身後。它待轉身,已經來不及,我用小刀在它屁股上輕輕劃了一個小口,立即跳到這邊。再看可不得了,那屁股裏麵藏的是它的造絲工廠,這下原料全抖落了出來,如翻鬥車卸貨,亮晶晶黏兮兮,堆成一座小山,不多時就將造絲廠廠長埋了起來,任它有天大本領卻動也動彈不得。雖然它是自作自受,我看著仍不免自責殘忍。

我收了蜘蛛怪的八卦陣(蜘蛛網),團成一個線團,想著送給小玲玲做禮物。又走了一段時間,前麵忽然有堵牆擋住了去路,我用力一推,那牆是活動的,一片亮光,我爬出來,一看--你猜我到了什麼地方?居然是小玲玲的臥室。我看見窗戶上掛著帶有白色小花的粉紅色窗簾,看到了桌子上她用的茶杯,我是從她床底下鑽出來的。此刻,她睡得很香,懷裏還摟著一個幾乎和她同樣大小的玩具狗。我輕輕地把那個玩具從她胳膊下麵拿出來,把自己替換進去。現在,她抱著我呢。她香甜的呼吸吐到我臉上。她臉上一層小小的絨毛,像一個桃子。我垂涎欲滴,幾次伸出舌頭,又馬上條件反射般地縮回。我生怕驚醒她。要知道,我現在是偷偷享受著一隻玩具狗的幸福,這幸福已經讓我受寵若驚。我爺爺常說,人不能貪得無厭。這樣就很好了,這樣就很好了,親愛的。我的臉上掛著幸福的淚水,閉上了眼睛。

她終於醒了,“啊”的一聲尖叫,猛地坐起:“天啊!怎麼是你?我這不是做夢吧?”說著揉著眼睛,眨了又眨,每次我都沒有消失,反而更清晰。

“沒錯,是我。”我趕緊又說,“不,你是在做夢。”小玲玲跳下床就想走,走了兩步又回來了。原來,我剛才悄悄地用蜘蛛絲把她的手腕和我的手腕纏在了一起。“跟我走吧?”

在我深情期望的目光注視下,她羞怯地低下了頭。我們十指相扣,握得更緊了。

我引她走向地下的洞穴。“這個洞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是我挖的。”

“真的?”她半信半疑。“真的。”我把頭點得很結實,不容她不信。“什麼時候挖的?”

我想了想:“抗日戰爭的時候吧。”

“呸!”

我趕緊說:“抗日戰爭的時候遊擊隊打日本鬼子挖了一半,我又接著挖的。”

“你用什麼挖的?”“鉛筆刀。”

“騙人!”她不肯相信,我很傷感。別說用鉛筆刀,隻要能見到她,我用手指甲也挖啊。

她看出我有點不高興,就拍了拍我的頭:“說說,你怎麼想出這個辦法的?”

世界上隻有一個人可以隨隨便便地拍我的頭,那就是小玲玲,她就是把我的頭拍成爛西瓜我也毫無怨言。可是,換成別人,他隻要敢先拍一下,我就敢把他的頭拍成爛西瓜。因為她是小玲玲嗬。我的頭裏裝著我們所有的秘密。

我笑笑:“這算什麼,古時候有個皇上想見一個女人,就挖了一個地道去見她。”我說的是宋徽宗和李師師,當然我不是皇帝,小玲玲也不是妓女。

“哦。”我帶著小玲玲鑽進地道,我不想原路返回,而是帶著她試圖尋找這個地道的第三個出口。在我的想象中,它通向美妙新奇的世界,無憂無慮的世界。

“你和王小勇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縷愁雲倏忽飄上我的心頭。“沒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