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芝又想賭咒發誓了,奈何眼皮似有千斤重...
不知過了多久,淩亂的腳步聲將她從睡夢中驚醒,宴芝起身往窗外一看,幾處宮殿冒起濃煙,幾乎遮蔽了日月。
一個臉生的小太監連滾帶爬跑進來,倉惶喊道:“陛下,不好了,城破了,反賊殺進來了。”
???我不是在破廟裏嗎?宴芝心中這麼想,嘴上卻震驚道:“什麼!”
一股震怒、暴躁、方寸大亂的感覺湧上心頭,她顧不得穿鞋便往殿外衝:“季嬪不是告訴朕,外頭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叛賊已全部伏誅?好啊,合起夥來欺瞞朕,朕要誅他九族!來人,快來人護駕!都死了嗎!!”
寢殿外殺聲四起,夾雜宮人的哭嚎尖叫,混亂得像天塌下來一樣。
她一顆心越跳越快:“三皇妹呢,良妃又在哪!”
這不是我在說話...宴芝猝然明悟,不知什麼緣故,她進到了女帝回憶當中,現在呈現在她麵前的,八成是女帝的未來。
“陛下是在找我麼?”麵容恬靜的三公主一身甲胄款款而來,她身後跟著...宴芝腦海自動跳出幾個名字。
賢妃伏疆,淑妃慕生,季嬪季無垢以及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頭的士兵。
女帝以為救兵到來,臉上惶恐一掃而光:“那群該死的刁民膽敢害朕,朕一定滅他們十族!還有季嬪你這個賤人,敢騙朕...”
小太監尖聲道:“陛下,叛軍、他們是叛軍!”
女帝望著自己的妹妹和平日寵愛的嬪妃們,剛想嗬斥小太監胡言亂語,喉嚨忽然像被什麼東西堵住。
因為失蹤多年的德妃落夕痕正端著托盤越過人群一步步向她走來。
托盤上放著兩樣東西,一條白綾和一杯毒酒。
落夕痕看著她,冷冷地看著她,漆黑的瞳孔中盡是深刻地仇恨:“陛下,別來無恙。”
“你沒死...”女帝腦袋轟鳴了一下,難以置信的掃過宴洳雪幾人,“你們,背叛朕?朕待你們一向不薄,你們豈敢如此待朕!”
三公主宴洳雪淡淡道:“捫心自問,你對我們真的不薄嗎?你知不知道二皇姐死了,她到死都想回到故鄉。”
“你懂什麼,匈奴勢大,犧牲她一人可以換取十餘年的安寧!!”女帝氣得渾身發抖,轉頭厲聲喝道,“來人,將這群亂臣賊子統統剁成肉醬!”
滿殿士兵不為所動,女帝氣急敗壞道:“愣著幹什麼!快給朕把他們拿下!”
宴洳雪搖頭,臉上寫滿了失望:“若僅僅如此,我們無話可說,可這些年你都幹了什麼?”
“強逼二皇姐和親,落哥哥與二皇姐自幼青梅竹馬,將她視作親妹妹。他向你求情,你不僅汙蔑他們有染,更將二皇姐吊於城牆企圖害她性命!”
“落哥哥萬般無奈之下挾持了你,也是你命不該絕,大姑姑接到密報提前趕回,恰巧因為另一幫刺客,混亂之中你得以逃出生天。”
“你從未反思過落哥哥為什麼挾持你,刺客又為什麼刺殺你。”
“你遷怒關內侯府,誅殺侯府老幼千餘人。放任貪官酷吏魚肉百姓,為建行宮享樂,搜刮民脂民膏,年年增加徭役賦稅。”
“各地藩王造反,你遣宦官督軍,克扣軍餉不說,非在軍中充當內行,以至延誤戰事害得伏大將軍父子接連戰死。事後你聽信讒言,不分青紅皂白滅伏家滿門!”
女帝喃喃道:“誰說朕滅了伏家滿門?伏疆一次次忤逆朕,朕大度的留他位份,讓他在宮中錦衣玉食,換個人朕早命人拉出去喂狗了。”
說到這裏,似是想到什麼,指著宴洳雪顫聲道:“良妃呢?你們這群賤人將他怎麼樣了?若他出事,朕必要你們不得好死!”
賢妃伏疆冷笑一聲:“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女帝吼道:“他在哪,朕不準你們動他!”
伏疆拉起唇畔,笑容說不出的譏諷:“我愚蠢的陛下,你真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