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這事情雖然做得糟糕,卻也不是死罪,起來吧。”高原將二人伏起來,突然流淚道;“你們呀,這麼做,周王對我恩重如山,這麼做……我心何安,你們這是陷我於不義呀!可身位主公,就不得不為你們背負這個惡名。我心中苦啊!”說著竟然放聲大哭起來。
聽到高原哭泣,荀宗文心中也是難過,忙出言安慰;“將軍,逝者已矣,切不可過度悲傷。”
高原一邊哭一邊背過手去,悄悄用手向陸鶴揮了揮手,陸鶴如蒙大赦,忙跑了出去。
陸鶴心中歎服,心道,這個高原,幾個月沒見,居然變得聰明了,還真是神奇啊!
出門走了沒幾步,卻見一個光頭年輕人走過來,一拱手:“敢問可是鬆年先生。”
陸鶴見他一身戎裝,卻不認識,一板臉;“眼拙,你是誰?”
“滿蒙營統領千夫長嶽樂見過陸大人。”
“是你。”陸鶴想起來了,這個嶽樂不就是剛投降高原的滿州皇族嗎?也不知道高原是怎麼想的,居然弄這麼一個人品低劣的家夥進部隊,照他看來,這樣的不是東西的東西一刀砍了幹淨,又何必擺在眼前傷視力。他冷冷地看了嶽樂一眼,一拱手:“在下忝為高將軍不稱職的後勤大總管,事務繁忙,加之高將軍有令,文吏不得過問軍事,就不叨擾將軍了。”
說完話,舉步就要離開。
好不容易過了這一關,陸鶴也是心中害怕,急需喝幾口酒找個女人放鬆一下。
那嶽樂卻是一笑,一伸手攔在陸鶴身前:“鬆年先生別急著走。”
“讓開,怎麼,還不讓我走了?”陸鶴職權漸重,自認在文官係統是排在荀宗文和傅山之後的第三人。荀夫子為出兵山東的事情同高原鬧得不甚愉快,加上高原敬他懼他;而傅山則一副名士派頭,平時也不太過問政事。真正抓大權的還是他陸鬆年,責權日重,威嚴漸露,嶽樂不過是小小的一個營官也敢擋自己的道,膽子也太大了點吧?
嶽樂見陸鶴麵色不善,忙笑著將一物塞到陸鶴手中,“嶽樂帳中有美酒十斤,詩書數卷,素聞鬆年先生雅量高致,今日一見,果風采照人。若不嫌棄,還請過去喝上幾杯。”
“我和你有什麼酒可喝的。”正覺得這家夥實在唐突,可一看手中這物,陸鶴心中卻是一喜。正是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冬珠,圓潤光滑,晶瑩光彩。如此一來,陸鬆年的態度有所好轉,“哦,喝酒呀,也好,前麵帶路。”
他心中有些疑惑,文武殊途,這個嶽樂找自己究竟有什麼事情呢?
進得嶽樂的房間之中,還沒等陸鶴坐好,嶽樂納頭便拜:“我在奉天之時就聽人說,河南陸鬆年乃中原名士,又找先生的文章閱讀揣摩,心中甚是敬服。今日終於得見,心中歡喜,言行舉止失措,得罪之處,還請現成原諒。”
“啊,你看過我的文章?”陸鶴看到嶽樂對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心中頓是飄飄然起來。他在科舉上是一個常敗將軍,可以說是倒黴到了極至。如果不出意外,這輩子也就這麼潦倒下去了。隻跟了高原之後,這才威風八麵起來。不過,他認為自己在科舉上之所以失敗,並不是自己水平不夠,而是考官有眼無珠。
嶽樂這一巴掌正好拍到自己癢出,叫他歡喜異常,看身下這個光頭的家夥也順眼了許多。
陸鶴微笑著扶住他,“起來吧,大家都是聖人門徒,不用那麼多講究。”
“先生這話說錯了。”
“我怎麼說錯了?”陸鶴有些不解。
嶽樂道:“我以前在東北,讀到鬆年先生的文章,心中常自歎服,心道,若能得見先生一麵,聆聽教導,此生足也!天見可憐,今日終於見到先生,叫嶽樂我如何不激動失態?”說到這裏,嶽樂眼含熱淚:“雖然一直沒見過先生,可在嶽樂心中早已將鬆年先生當成我的老師了。您說,學生我拜一拜先生就不可以嗎?”
“啊,好好好……”這個馬屁當真是厲害,將陸鶴說得渾身上下十萬個毛孔無不通泰舒暢,他禁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嶽樂也是知機,又跪在地上磕頭,行起了拜師之禮。
禮畢,嶽樂這才恭敬地站起身來,喊了一聲:“老師,學生這次請你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陸鶴摸了摸胡子,微笑道:“你說,若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可替你辦了,別人也不好說什麼的。”
“那是,老師是什麼身份,別人巴結還來不及,哪敢多說呀?這事吧……”嶽樂自進陳留軍之後,因為是降將,加上人品不好,頗受白眼,連高原也對他沒什麼好感。他已經鐵了心要跟著高原混,東北是再也回不去了。陳留軍係統複雜,很講資曆。要在這裏站穩腳跟,就得跟對人。
荀宗文他是巴結不上了,傅山又是個老狐狸。至於徐以顯,青縣之後,高原好象有奪他兵權的意思。那麼,唯一可以靠上去的大概也隻有陸鶴了。好在這人貪名好財,也不是無縫的雞蛋。
“你說。“
“聽說老師這回奪了彰德,好大功勞。”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嶽樂道:“這次建奴大敗之後,移兵香河,沒一段日子走不了。以高將軍的脾氣,肯定是會追擊的。上次天津之戰,我滿蒙營著實當了一回看客,營中將士多有不滿。還請老師幫忙說說話,下次打香河,就讓我們滿蒙營當前鋒吧。”(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