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緣往賀懸年的方向走去,收了電源和靜音鼓風機,跟著一起清掃完現場痕跡,再各自離開。
墓地出入口是有監控的。
她緩緩往山下走,路過剛剛易教授站的位置時停了下來。
那座墓前放了一束花,易教授已然離開。
這是一座不太正常的墓。
從碑文上看,隻埋了一個人,可玻璃罩下,卻放了一張黑白合照。
其中那位女性正是年輕的易教授。
亡者:曹平。
立碑者:易帆懸。
原來,易教授改過名字。
宋緣瞬間想起一句詩: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
孰料,潮平路斷,峰峽相迫,妖風斜動,孤帆難懸。
還記得第一次見君有信的時候,她曾調侃易教授一言不合,幹翻她八個小弟。
雖不知是否存在誇張成分,但那時候的易教授,一定是個活潑熱血的女子。
她還曾與公主一起在國際舞台起舞,驚豔四方。
如今,卻暮氣沉沉,嚴肅又冷酷。
宋緣心中感歎,亦對著這位亡者鞠了一躬。
短時間內,梁景山應該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見了鬼。
並想盡一切辦法,去證明他看到的都是假的,可當他發現一切無解時,今天的記憶,將是他餘生的噩夢。
股份的事也會被暫時擱置。
在梁景山重新開口之前,宋緣想先解決了張肅天的事。
作為翁成賦名譽事件的幕後促成者,他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宋緣回到公寓後,便聯絡了金染溪,詢問她和張泊璽的合作情況。
如果兩人無法合作,宋緣便主動加入,如果已經合作,宋緣便要尋找其他契機。
金染溪說:“我們昨天還一起吃午飯。”
意思是,合作的還不錯。
“我能知道您怎麼處理好家庭關係的嗎?”宋緣問。
金染溪答:“我問他,喜不喜歡弟弟。”
宋緣明白了。
張泊璽之所以能被接回去,最大的原因是張肅天失去了唯一的繼承人。
可如果金染溪和張肅天再生一個,張泊璽就沒那麼重要了。
但金染溪既然直接問張泊璽,證明她並沒有真的想生。
雙方權衡了利弊後,便走向了合作。
“恭喜。”宋緣道賀。
看來,她需要另找契機了。
掛斷電話後,宋緣就閉上眼倒在沙發上,腦子不停地轉動著。
豪門和豪門是不一樣的。
就像古代士族也會在內部形成不同的等級。
當初宋緣能花錢得到厲家的基礎情況,現在卻無法用同樣的方式去調查張家。
統合所有已知信息後,宋緣忽然生出一個疑問來:金染溪的孩子過世後,她為什麼沒有想過再生一個?反而要捏著鼻子接受張泊璽?
是她不能生嗎?
金染溪的年紀和身體狀況,或許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但既然能用“弟弟”威脅到張泊璽,至少證明她的卵子沒有問題。
問題隻在於孩子生在誰的肚皮裏。
張肅天也沒有想過再生一個,是擔心養育孩子的時間成本嗎?
還是說,他真的良心有愧,想要補償裴雲笙母子?
張肅天,圈內公認的潔身自好好男人。
麵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都能坐懷不亂,且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反手就能令對方聲名掃地、狼狽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