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兒急了,“你們懂什麼?你們知道他們當年做的多過分嗎?所有的活兒都是娘帶著我們幹,掙來的錢,種出的莊稼全都交給他們,我們連吃飯都得吃他們剩下的。這還不算,明明家裏有錢祖母卻舍不得花,非要賣了我給他交拜師的錢!”
當年的事彤兒如今說起來還要流淚。
她這麼一說不少人都訕訕閉嘴了,但臉上還是不那麼服氣。
沒幾個人願意承認自己錯了。
尤其寧大郎又跪下了,哭得跟嚎喪似的,“阿染妹妹,彤兒妹妹,我真的後悔了,求你們賞我條活路吧!你們若是不幫我,我隻有死路一條了,哇哇哇……”
彤兒氣得要讓人把他趕出去,被寧染攔住了,“算了,人家既然執意要來咱們酒樓做事,咱們不收留倒像是太不近人情了。你就算把他趕出去,他也能到街麵上哭,那也太不吉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辦喪事呢。”
“可他——”
彤兒想說她才不信寧大郎會改邪歸正,再說憑什麼要養著他這麼個廢物。
她急得對寧染一陣擠眉弄眼。
寧染:……看見了,看見了,五官都滿臉跑了。
但她表現的成竹在胸,彤兒也沒再堅持。
寧大郎被安排到後廚幫忙,他雖然是廚神後人,但父親早逝,母親又改嫁了,一直被寧婆子寵的厲害,一點苦都不肯吃,到現在廚藝都拿不出手,不能單獨上灶,隻能給人切菜、打下手。
不知是不是他吃到了苦頭,倒真改變不少,不像過去拈輕怕重了,有什麼活兒都搶著幹,態度也好,被人說兩句也不生氣。
後廚的人不知他原來什麼樣,反而都對他印象不錯,有事也不瞞他。
他沒錢出去租房,就暫時住到店裏,晚上幾張桌子一拚就行了。
他也不嫌棄,白天幹活累了,晚上呼嚕打的震天響。
然後,他就打著呼嚕被抓包了。
當時他一邊嘴上打著呼嚕,一邊動手在廚房翻找,“對了,就是這些。”
他拿出一包藥,往幾個壇子灑去!
“啊!有鬼呀!”
也不能怪他膽小,任是誰突然見一顆頭從壇子裏鑽出來,都會害怕的。
寧大郎嚇得轉身就跑,誰知門已經在他身後關上了,任他怎麼撞都紋絲不動。
“大郎!”
壇子裏那個人已經鑽出來了,大郎嚇得“嗷嗷”直叫,“別過來!別殺我!”
壇子口那麼小,這人怎麼出來的?
這還是人嗎?
“大郎哥,我好心收留你,你卻在泡菜裏下藥害我,這說不過去吧?”
“你是……阿染?”
大郎大著膽子回頭看看,真是寧染。
按說寧染是他堂妹,他應該沒那麼害怕了,可他卻心驚肉跳的更甚!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當年他被奪舍一樣身子不聽使喚,寧染一句話他就往井裏跳,好像他的命不值錢似的。
過後寧婆子還埋怨他,說他怎麼那麼傻,難道還真把寧染當自己主子了?
就算下人對主子也沒那麼聽話的,氣得他鼻子差點歪了。
他那是聽話嗎?
他那是身子不聽使喚好不好?
這感覺太嚇人了,所以他們才乖乖的被掃地出門,即使聽說寧染發了大財都沒找上門。
不然他和寧婆子哪裏是那麼守規矩的人?
什麼借據身契的都別想難為住他們!
隻是他們太怕了,才躲得遠遠的。
而這回他也是沒辦法,寧婆子死了,沒人養活他,他都要餓死了。
所以人家找上門談合作的時候,軟硬兼施,他才暫時把恐懼拋到了一邊,答應做沒良心的事兒。
“染妹妹,我錯了,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你被發現了,想起求饒來了。可若我沒發現,你這一包藥下去,那麼多客人中了毒,我還不得攤官司嗎?誰又能救救我?”
“不會的,這不是毒藥,隻是些瀉藥,你就說是分店掌櫃的管理不善,大不了你關幾家分店,動搖不了你的根基的。染妹妹,我要是不聽話,他們就要剁了我的手指頭,我不敢不聽啊。”
“瀉藥?你自己信嗎?你怕他們難道就不怕我嗎?罷了,咱們也別廢話了,就徹底解決吧。”
寧大郎還納悶要怎麼解決呢,突然身子一凜,嗯,熟悉的感覺,他又被控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