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衛大將軍算盤打得響亮,“我家那個皮猴子最不愛讀書,把他扔到這裏來,就是熏也能熏出幾分文氣!”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調侃他:“嘴上說的嚴厲,還不是你最驕縱?”
“你舍得把你的寶貝疙瘩扔到這裏來?隻怕孩子一哭,你就立馬把孩子帶回去了!”
右衛大將軍眉毛一抬,說:“哭?我瞧了這裏不僅出行便利,好吃的東西多,新奇的玩意兒也多!
他在京中花高價錢買的那些新奇玩具,都還是河灣村出的!這兒的東西物美價廉,式樣豐富。要是他來了這兒,恐怕樂不思蜀,根本想不起來回家!”
眾人稍稍一想,還真是有這個可能!
“以前孟母三遷,孩子未必喜歡新環境,但如今家中的孩子若是知道要來河灣村,恐怕都不用大人催,自己高高興興就來了!”
禮部尚書感歎道:“古有孟母三遷,就為了讓孩子有個好的讀書環境,在潛移默化之中上進。河灣村應是千千萬萬孟母所向往之地!”
“文興之地!”皇帝一錘定音。
官員們心緒複雜,但對文風如此濃鬱,人人向學的河灣村,也由衷的心折。
京城繁華富貴,彙聚的讀書人之多為天下之首,但也未曾具備河灣村這種濃鬱的讀書上進的氛圍。
對一手改變河灣村,締造出如此向學之地的張梓若,無論是中立派,還是敵對派的官員,無不慨歎萬千,心生敬佩。
才華如此橫溢,品德如此貴重,確實為世間奇女子也!
難怪能教導出沈雲淮這樣的神童來!
這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想要尋找的世間高人啊!皇帝心中大為讚賞,越發想要見見一手促成遠近聞名的河灣村的張梓若,與對方好好交談一番。
天邊的晚霞氤氳了暮色,逐漸暗淡。樹下看書的讀書人合起書本,在學院外徘徊。桃樹林中的讀書人也紛紛起身,到學校門口等待。
皇帝不明所以,看這些讀書人等在門口,自己也不急著進學院了,後退幾步趁機混入人群。
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熱鬧的說笑聲由遠及近。
門口的讀書人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討論,快步上前,向一群翩然而出的讀書人行禮打招呼。
“陳兄!”“王兄!”“楊兄!”“張夫子!”“張院長!”
眾人紛紛擾擾一通喊,各自選了人,請教學問上的問題。
張梓若身旁更是被圍的水泄不通。
皇帝等人就晃了一眼,隱約見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像是女子,一轉眼就被眾多身影給擋住了。
看看台階上方揮舞著書本,高聲問問題的讀書人,以及連大門都沒跨出,就被人圍在中間請教問題的張梓若,皇帝左右瞅瞅,幹脆在桃林旁的樹墩凳子上坐下。
隨行官員或立於他身後,或在周圍散開,沒人敢與他同坐。
一個拿著紙鳶,五官精致的小少年瞅瞅學院門口的熱鬧景象,熟門熟路的找個凳子坐下。
太監眉頭一跳,想要提醒。皇帝抬手製止,問:“小娃娃,我方才見你給大家講課,你可是你們班的班、班長?”
皇帝念出這個怪模怪樣,從小猴娃那兒了解到的詞語。
“不是。我跟程夫子學習。但跟我娘學院裏的學生都是好朋友。”
“程夫子?”皇帝心念一動,問,“你就是程夫子的徒弟沈照?”
沈照眨眨眼,瞅瞅麵前的中年男子,烏潤漂亮的眼睛漸漸彎起:“伯伯你從京城來,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皇帝笑道:“你怎知我來自京城?”
沈照眉眼彎彎:“因為我認識的一個人就來自京城,你們的口音很像。伯伯,你知道我師父,也知道我,那你知道我師父另外一個徒弟嗎?”
皇帝感興趣道:“哦?莫非是沈雲淮?我聽說他去京城參加科舉考試了,你為何不去?”
沈照乖巧道:“因為我不夠聰明,我要多學幾年。勤能補拙。伯伯,你是不是認識我師傅?我師父住在別處,不在學院。”
皇帝笑道:“我不是來找你師傅的,我是來找張夫子的。”
“哦。”沈照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眉眼彎彎的問,“你為什麼要找張夫子呢?你也是來求學的嗎?”
皇帝頗覺有趣的微微挑高眉頭,這小家夥,年紀不大,心眼還挺多,一個勁的想要套他的話。
“我來問問張夫子,怎麼培養出沈雲淮那麼優秀的學子?”
沈照立刻反應過來,“雲淮考出好成績了?你見過雲淮?你在京城見過他?”
“什麼?什麼?誰見過班長?”安安捧著一碗炸好的丸子、小油條過來,激動道,“顧照,是這位伯伯見過班長嗎?”
“顧照?”皇帝驚訝道,“你就是和雲淮抱錯的孩子?”
照兒:“你就是雲淮沒見過麵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