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梓若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學生們。
關於講學大賽,張梓若早同學生們說過,並鼓勵他們把在家時當夫子的狀態拿出來,上比賽台講學。
然而,學生們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再看看黑壓壓的人頭,無人敢上前一步。
靦腆膽小的二蛋甚至直往同學身後躲藏。
此次比賽,不僅有本村的人在,還有靠山村和大桑村的學生與家長。
桑石頭的爹桑山悄悄推他,“兒子,去上去試試!”
石頭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臉色隱隱發白。
“爹,我看見這麼多人,黑壓壓一片,腦子都白了!啥都想不起來了!”
桑山想想,假如是他自己站在台上,麵對這麼多人的目光……
他咽了咽口水,寬和道:“那算了。咱家和獎品無緣。”
其他學生也都被家長鼓勵著。
顧安躍躍欲試,但看著這麼多雙盯著台上的眼睛,又心存畏懼,始終邁不開上台的步子。
而剛才踴躍發問,恨不得直接上台領獎的鄉親們,被張梓若一問,反而都偃旗息鼓了。
他們左右張望,嬉笑著鼓動身邊的人上台試試。
被推的人則連連退後。
“不成!不成!咱沒講過,沒經驗,也不知道怎麼開頭!
你去!你剛才背書不是背的挺熟溜嗎?”
“我也不行!我就會背,不會講。”
人們互相推辭著。
台上的族老搖搖頭,同裏正說道:
“到底是學的不多,肚子裏沒貨,都沒什麼可講。”
裏正望著嘈雜熱鬧的人群,捋著胡須笑道:
“若是人人都有才華,張口就能講,豈不人人都是夫子了?
要是那樣,說不定縣太爺都要表揚咱們村呢!”
族老們都愉快的笑了起來。
“眾人向學,假以時日,未嚐不能啊!”
嗡鬧的人群比林間嘰嘰喳喳的鳥兒還要熱鬧。
連叫聲透亮的布穀鳥聲音都被壓了過去。
張梓若在台上等了半晌,也沒人主動上來講學。
她暗歎一口氣,或許辦這麼個賽事還是太早了些。
她正準備自己講一課,看能不能帶動大家的積極性。
隻見顧雲淮撩起袍角,一步一步踏上台階。
在她身旁站定,同她微微一笑。
“娘,我來!”
“好。”
張梓若放心地到台下,看顧雲淮講學。
“今天,我們學鳥,雞,鴨,鵝四個字。”
維持秩序的人員熟練地把話向後傳。
台下的鄉親們見顧雲淮開始講學,很快安靜了下來。
聽過顧雲淮幾次課後,鄉親們早已收起了因他年紀而起的輕視之心,聽他講課時,就像聽張梓若講課一樣鄭重。
村裏見了麵,有叫他名字的,也有改口叫他小夫子的。
顧雲淮同往常一樣,從最基礎的字形字義講起。
他學習了張梓若的方法,從字形演變講到字義、詞組和句子,以及涉及的詩篇。
他講起課時,引經據典,鞭辟入裏。
雖不是非常淺顯的大白話,但足以讓人理解,也不枯燥。
末了,他領大家又背誦一遍: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然後,在大家如雷的掌聲中結束了課程。
張梓若上台客串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