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落,一道黑線一閃而沒,守將大叫倒地,咽喉上插著一支急劇顫動的箭矢。守將臨死時最後一個念頭卻是:如果之前對答的是這個箭手,以這半生不熟的匈奴語,我豈會讓他進城?
太史慈當然想不到,這個被他一箭射殺的守將,臨死時竟然糾結自己的口音問題。他隻用最快的馬速,衝進內城,弦翻不停,噗噗連響,城門守卒躺倒一片。
左右呼呼兩股勁風刮過,周倉與裴元紹如出籠猛獸,後發先至,先太史慈一步衝出內城,兩把大刀上下翻飛,將匆匆奔下城門的七八個胡人砍翻。緊隨身後的是二十狼牙飛騎,馬快如風,見人就射,北門上下,滿耳俱是驚心動魄的箭矢破空厲嘯聲。
太史慈一衝入內城,立即將弓掛上轡鉤,縱身跳下戰馬,從後背拔出兩柄各重二十斤的短戟,順著狹窄的運兵通道向北門城頭衝去。城上胡兵紛紛拔刃來拒。太史慈一戟在前撥打,將胡兵的兵刃鎖拿鉤偏,另一戟挺刺橫劈,每往上邁一步,必倒下一人,進逼十步,運兵道上已伏屍累累。
周倉與裴元紹在後麵看了,俱是又驚又佩。原先隻當此人是早先追隨城守的元老,故得以任騎司馬之要職,遠在二人軍侯職位之上。如今看來,原來這白白淨淨的青年,上到戰場,比他們還生猛,而且身手遠在他們之上,似乎直追那趙子龍。
周倉與裴元紹感奮之下,自不甘落後,一左一右,與太史慈形成一個品字形,完全封堵了運兵道。雙戟雙刀,攪拌得滿道血肉,角壁盡赤。
三將近殺凶猛,二十狼牙飛騎遠狙狠準,不到一時半刻,北門五、六十屠各胡人已被屠殺大半,剩餘者或四下尋旮旯躲藏,或跳下城牆逃命。
太史慈已登上城頭,折向門樓,衝向樓旁的旗杆。門樓裏突然衝出一個胖大胡人,手舉鐵殳(類似鐵錘),猛擊太史慈頭部。太史慈反應極快,揮戟格住,戟杆一滑一鎖一扭,鐵殳被挑飛。
胡人兵器脫手,立即一頭撞向太史慈,一個攔腰抱摔,將他掀倒。太史慈雖倒地卻毫不慌亂,不等胡人騰出手扼喉,抬膝頂住胡人胸膛,反手以戟尾鐵鐏痛戳其麵。胡人被戳得皮開肉綻,血濺骨折,卻毫不理會,喉嚨裏發出野獸一樣的嘶叫,死死壓住太史慈不放。
就在此時,太史慈似見門樓竄出一華服胡人,年齡似不大,動作卻極敏捷,沿城牆向西北角狂奔。
很明顯,這是一個屠各貴人,而這與自己糾纏的胡人猛漢是其扈從,有此勇猛的扈從,這逃跑的屠各貴人身份當不低。
太史慈不假思索,短戟脫手向那逃跑的胡人擲去。短朝脫手瞬間,手臂被壓在身上的胡人猛漢重重一頓,方向頓偏。短戟從那逃跑的胡人耳邊飛過,月牙尖擦地一下,刮飛半邊耳垂,奪地釘在旗杆木柱上,無巧不巧刺斷粗索,胡旗頹然而降。那屠各貴人一手掩耳,頭也不回逾牆而逃。
胡旗降落,正是出擊信號。
遠處山丘後立即奔出一彪人馬,足有二百餘騎,為首正是趙雲。鐵騎滾滾,殺聲震天,奔向九門北城。
太史慈雖失一戟,卻得以騰出手來,五指如鉤,捏住胡漢長滿亂須的下頜向上頂推,另一手橫過短戟,對準胡漢粗壯的脖頸一勒一劃,噗!滾燙的熱血噴了太史慈一臉……
占領北門,預示著九門已破,屠各胡人長於野戰馳射,城池巷戰卻非其所長。太史慈與周倉、裴元紹率數十抱犢寨義從,清掃各城牆。
趙雲則率百餘塢堡義勇與狼牙飛騎殺入城中,一路平推,銳不可擋,倉促迎戰的胡人一觸即潰,四下逃避。不過一刻時,就已殺到九門縣官寺,這是縣衙所在,屠各胡人也將大本營設於此,據說有好些部帳豪酋,包括那個南匈奴的左賢王都居於此。不過眼下下曲陽兩軍作戰正酣,想來那匈奴左賢王必上前線,不在此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