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夫當道】(1 / 2)

(感謝“趙無恤2014”、“惡狼之星”、“虎爺不惑”、“ZUXJZUXJ”諸位書友鼎力支持。)

百丈峽穀口前方三百步外,黑壓壓一片,足足有三、四千鮮卑、烏丸胡騎。在這支混合追殺大軍中央,中部鮮卑之主軻比能、副王苴羅侯、犍提部大人扶羅韓、裨小王泄歸泥、烏丸右歙侯能臣抵之、以及閻柔、李固等人俱在。但不見烏丸左穀蠡王樓班、遼東屬國鮮卑沙末汗、遼西鮮卑成律歸、遼東屬國烏丸峭王蘇仆延等人身影。很顯然,在對付馬悍的問題上,並不是所有胡人的意見都是一致,馬悍還不算是胡人公敵。

此時,苴羅侯正咬牙切齒狠鞭洛邦:“到手的糜鹿都被你放跑掉,混帳!丟盡鮮卑勇士的臉!為何不與他一命換一命!”

洛邦匍匐於地,背部被抽打得布屑紛飛,血跡斑斑,隻是咬緊牙關,半句不敢多言。

閻柔待苴羅侯氣消得差不多時,方才策騎出列,拱手道:“副王無須大動肝火,那馬悍已被困山顛,插翅難逃,何須用貴部一難得勇士來換一個將死之人的性命?”

有人出麵給了台階,苴羅侯方才停下鞭打,餘怒未休,喝道:“人是從你手裏走脫,等會你要第一個衝上去,梟其首以換回你失去的榮耀!”

洛邦重重叩頭,嘶聲道:“請大人給我五十個人,我會用那個‘漢獸’的血來洗刷我的恥辱。”

自軻比能以下,諸部大人都皺起了眉頭,這苴羅侯明著是懲罰手下,實則是想搶功啊。按閻柔所說,這隻“挖心漢獸”已經被藥物所製,變成了軟腳蝦。洛邦也證實了這一點,現在正是拿下此獠,打破其不敗勇士的光環的最佳時刻,偏偏被苴羅侯搶了先。隻是其所言占足道理,實在沒法跟他爭。

閻柔卻在困惑,從馬悍的表現來看,的確是中了藥,但為何還有一臂能用?先殺自己兄弟,再示敵以弱,製住洛邦。還有,如此堅韌的牛皮索,他是怎麼弄斷的?莫非他身上藏有一把類似“魚腸”的神兵?想半天想不明白,閻柔隻得晃晃頭放棄,算了,反正此人已是甕中之鱉,抓住他,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洛邦左手持刀,強忍斷掌與背傷的劇痛,率五十個持弓執刃的鮮卑人,奔至穀口,開始登山。

洛邦隻挑五十人,並不是他想說大話,而是這條山道狹窄,隻容兩人並行,人多也起不了作用。那個漢獸的確骨酥了,至少他的下肢還沒恢複——洛邦被扔下馬後,親眼看到那女子半抱半扶著他,背弓攜箭上山。如果不是雙手被對方用奇怪的方式反綁大拇指,而且被那扼喉之力幾乎掐斷氣,真想追上去擊殺之。倘若當時勇氣再足一點,也不至於在眾目睽睽之下,遭此大辱。

想到此處,洛邦狠得直挫牙——好,拐過前麵那個彎,就到頂峰了。挖心漢獸!現在該輪到爺爺來挖你的心了……

洛邦衝在最前,剛剛轉過彎,斫刀伸出撥開擋在眼前的山壁雜草,就聽“繃”地一聲悶響。

“不好!”洛邦氣血下沉,剛想做出規避反應,但一切已來不及,眼前一個黑點如電而至,噗!直沒眉心。

洛邦臨死前腦海裏最後一句話就是:“待會我們戰場見!”

以洛邦之死為發端,山石之上,雜樹之間,弓弦繃繃響聲震耳,箭矢一支接一支,連珠襲至。山道上血箭標射,慘叫聲、翻滾聲,在山穀中不斷回蕩擴大。遠在數百步外的數千胡騎都不禁色變,胯下馬匹,更是蹶蹄噴鼻,煩躁不安。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有還手之力?”苴羅侯驚怒交集,衝閻柔咆哮,手中皮鞭捏得咯吱直響,若非閻柔是貴客,早就一鞭抽過去。

閻柔臉色也是一片蒼白,喃喃道:“才過了不到六個時辰,難道藥性就過了?沒道理啊,從來沒人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恢複過來,就算是一頭牯頭都不可能!”在這一刻,閻柔狠不得飛上山顛,親眼看一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

“他們一定很想弄清是怎麼回事——尤其是那個閻柔,隻怕狠不得飛上山,或是摳出眼珠子扔過來,親眼看一看吧。”

馬悍說這句話的時候,正舒坦地倚靠在一塊表麵光滑豎起的大石之上。在他麵前,是一顆碗口粗的樹樁,根部深植於亂石間,樹樁三尺以上部分被利刃削去,隻保留著兩根拳頭粗的分杈,乍一看,很像一隻大彈弓。而馬悍的豹弓,就水平架在這“大彈弓”樹樁上。

正如閻柔所推測的那樣,馬悍的身體並未恢複,走路都勉強。拉弓?想都不要想,別說六石,連六鬥都撐不開。

胡騎雲集,磨刀霍霍,身臨絕境,天地不應,唯一的辦法,隻有自救!而馬悍唯一的憑仗,就是屢屢助他脫險的機械臂。如何能讓機械臂單臂開弓狙敵,便是決定生死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