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山杏陌生地看著眼前,眉眼間似有些熟悉的人。
她根本不敢確定眼前的人,是那個一直被她不喜的女兒。
如今的桔梗,因為閱曆和學識,安靜時通身的氣質如儒雅的學者。
漂亮、淡然似潔白的雲彩,於姚山杏而言是遙不可及的。
她根本無法把眼前的人,與那個渾身髒不拉嘰的黃毛丫頭相比。
本該母女情深的兩人,卻像陌生人一樣直視著對方。
桔梗哂然一笑,低聲道:“沒想到十三年後的第一次見麵,會是這樣吧!”
“你……你真是……”
姚山杏一手捂嘴,不可置信地指著桔梗,眼裏的淚說來就來。
“嗚嗚……桔梗,我是娘啊!”
“嗬嗬……你隻是一個連自己孩子都認不出來的人。”
桔梗麵對生物學上的娘,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可心裏的傷太深,不管過去多久都無法愈合。
每每想起過去,那些漠視和被拋棄,都是血淋淋的痛。
這也是她對男女之情,不感興趣的最大原因。
因為她怕自己會遺傳到那個女人的自私無情,將來會有一天拋下自己的孩子。
還不如就這麼一直單著,誰也不禍害。
…
兩人的動靜,很快引起村民的注意,大家都尖著耳朵聽兩人的八卦。
“桔梗妹子,你娘也不容易。
她都回來找你們了,就認下吧!”何大娘一副和事佬地勸道。
“哪有兒女不認親娘的,老人常說子不嫌母醜,該盡的孝道還是要盡的。”
桔梗扭頭看向說話的女人,是一陌生的小媳婦,不知是誰家的。
“你喜歡認,送你得了!
真以為嘴大吃八方,少站在那說話不嫌腰疼。
自己家的事都沒整明白,有什麼資格來管別人的家事。
真是久了沒在村裏露麵,一個個的都把我當軟柿子了。
誰他媽的再逼逼,扔河裏遊一圈。”
一席話暴露本性的桔梗,令在場的人都不敢吭聲。
八卦也不聽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去除草掙工分最實在。
‘村霸’是從來不給人留臉麵的,他們可不是人家的對手。
更何況還有當官的李二貴,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村裏當官的與她都是一家人,誰也不想得罪村官。
現場隻剩下三人相對,姚山杏的目光落在李保國身上時,淚如泉湧。
大有孟薑女哭倒長城的趨勢!
“不許哭!一把年紀動不動就哭,還當年輕時惹人憐惜。”
桔梗無情地出聲,嚇得姚山杏一下收了眼淚,怯怯地看著父女倆,一臉的可憐樣兒。
“有什麼話回去說!”李保國沉聲道,帶頭往半山腰的小院走。
姚山杏低垂著頭,如小媳婦似地跟在後麵。
走在後麵的桔梗,真是不忍直視她那樣子。
這麼多年過去,愛哭的毛病是一點兒沒改,也不知怎麼在一個老男人手裏活到現在的。
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朱旺財、朱桐花,惡狠狠地盯著桔梗的背影。
似有所感的桔梗,扭頭向一身黑不溜秋的兩人看去。
“又髒又醜!”桔梗孩子氣地衝兩人道。
她是看不出兩人的長相,與那個女人有何相似之處。
臉上的汙垢都沒洗幹淨,頭上鳥都能下蛋了,就更別說長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