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開劈出的小路,已被雜草和藤蔓取代,李安福在山坡上折一根樹枝,走在前麵拍打草叢。

墳頭上一掌高的野草密布,有幾處石塊壓著的黃紙,經過日曬雨淋後,已模糊成一小灘黃渣。

桔梗能看出,這裏有人來打理過。

李安福和李保國默不作聲,上手扯墓前的雜草,桔梗掏出手卷細細地擦拭墓碑。

“師父,我和弟弟已經找到爹和大哥。

這些年一直沒能回來看你,是去冰城上學了。

我已是冰城工大的研究生畢業,麥冬已上軍大,他忙著訓練和學習,沒能回來看你。

你的每一句教誨,我都牢牢記著……”

桔梗細說著這些年的事,像與對麵的人嘮家常一樣。

有剛去冰城時難熬的冬季,更有對老師使喚她的抱怨。

還有與同學的小摩擦,這些是在場的兩個男人,都不曾知道的事。

他們都很明智地沒與墓裏的人吃醋,更明白莫麗雅對缺少母愛的桔梗來說,意味著什麼。

李保國此時才真正明白,那個女人對閨女的傷害有多大。

往長遠想,更有可能影響到孩子今後的生活。

磕頭時,桔梗連著麥冬的那一份一起磕。

因為姚山杏的出現,桔梗短時間內都不打算回李家村。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都不想再見到那個人。

有些傷害早已形成,不是幾句話就能原諒的。

已知後麵走向的桔梗,以後更沒機會燒紙祭拜。

唯有實現師父臨終的願望,盡她所能地找到師父的後人,送他們離開大陸。

臨走前,桔梗用手卷包一把墳頭的泥帶走。

“師父,我會好好留著這把泥,有機會回來時,再給你添上。

保重!”

鞠躬的瞬間,淚水大顆落下。

起身時,神色恢複平靜的桔梗,鼻子有些紅。

李保國難過地扭頭,虎眼發澀。

祭拜後的兩大雞腿,當然是帶回家。

“爹,小叔,我們來個比賽怎麼樣?”桔梗出聲打破沉悶的氣氛道。

“好啊!想來什麼比賽?

爬山,還是打獵?”

李安福一口應下,他也好久沒在山裏撒野了。

還真懷念以前窮樂的時光,那時雖缺衣少食,卻是真的快樂。

“小叔,這可是你說的!

我們比誰獵到的野物重,隻要是能入口的野物都成。”桔梗笑道。

“我是沒問題,但你要知道打到的獵物,大家夥是要被充公的。

隻有野兔一類的小東西,才能帶回家。”李安福好意提醒,雖然他也不喜歡這種規定。

村長和會計雖是自家人,卻不能在大庭廣眾下違背一切公有的規定。

“啥時候的事,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桔梗皺眉道。

對於一切公有後,她還真沒仔細了解過,看來回去後得好好從球球那,了解一下當前的形勢。

別哪天不知道,給撞槍口上了,從而影響家人的發展。

“集體製後開始的,一切產出歸公有,包括山裏的野物。

當然小型野物,像野兔、野雞和蛇一類的,可以不用上交。”李安福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