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夠笨的,在外這麼多年都沒啥長勁。
你就是一天記一個字,八年下來也有幾千字了。
你看看爹是怎麼做的!
上幹部培訓班,再到上軍大,哪一樣不比你強。
他一把年紀都能做到,為什麼你年紀輕輕的,就不思進取!
再這樣下去,你能在部隊上待幾年。
還真想有朝一日,退伍回李家村種地去,若真有那樣的想法,你可以一個字都不學了……”
桔梗一通連批帶削的話,將木通說得低頭耷腦,苦唧唧地道。
“妹妹,哥那些年隻顧著打仗,想著怎麼活下來。
上過一次掃盲班後,再也沒機會識字。
我……我……我從現在開始學。”
木通一張臉漲得通紅,他連最小的麥冬都比不上。
好丟臉!
被誇的李保國,摸摸他那張有些粗糙的臉,尋思著這張臉該抹點豬油潤潤了。
“這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爹當見證人!”
最煩教一幫小弟識字、習武的桔梗,從未有過此刻的濃厚興趣。
挽袖子插腰,站在客廳中央,大有一展身手的趨勢。
一想到有機會虐大哥,她好興奮!
木通小心地咽下口水,他怎麼覺得妹妹不懷好意呢!
“有爹給你撐腰,他不敢反抗,不然鞋底子抽他。”
李保國看一眼腳上的新棉拖鞋,這也是閨女的手藝,他得帶到學校裏去。
“小桔子,再給他來點武訓。
要心狠手黑,往死裏訓,你這都是為他好。”
躲在頭發裏的球球,極力地慫恿著。
他最喜歡看小桔子虐人了,也是一點兒都看不上這個沒用的木通。
給他家小桔子當小弟,都嫌笨了!
…
大年初三。
既吃過美食,又受過閨女苦訓的李保國,依依不舍地離家。
回家時半癟的行李,臨走時被閨女給塞得滿滿的,還美其名曰讓他拿去跟同學、老師走人情。
被閨女教育的李保國哭笑不得,提著沉甸甸的包,心卻異常踏實。
他那愛操心的兩孩子,總是默默付出,當爹的不努力都不行。
休假兩周的木通同學,等老爹一離家,真正的苦難才正式開始。
天不見亮就被趕去清掃院中的積雪,太陽初升時才清理一空,身上發熱,耳朵卻凍得難受。
“哥,進來喝杯熱水,緩緩!”
桔梗將窗戶開一條縫,對外大吼一聲,哪還有老爹在家時的乖巧可愛。
木通提著鐵鍬,跺幹淨鞋底的雪渣。
麥冬小家夥一個愛幹淨得很,每次見他腳上粘有雪,都會不錯眼地盯著他看。
木通將鐵鍬放回廚房,進屋脫下外套捧著一杯妹妹倒的開水,喜滋滋地喝著。
喝完水,靠在沙發上伸個懶腰,看一眼站在屋中間的人。
“妹妹,要開始認字了嗎?
昨天的五十個字都記住了,一百道算術題也會了,今天要學什麼!”
桔梗一聽他說這個就頭痛,二十幾歲的人學的知識跟小學生一樣簡單,還有臉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