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安福站在院門口,看著背包袱離開的桔梗姐弟,踩著嘎吱嘎吱響的積雪下山。
白茫茫的山間,兩灰色小身影不時地團一坨雪砸向路邊的樹。
積雪落一身才尖叫著跑開,笑聲和尖叫聲回蕩在無人的山間,驚起遠處幾隻覓食的麻雀。
李安福竟然有一種老懷甚安的感覺,迫不及待穿上一身新的人,由內而外的感到暖和。
毛衣是堅決不會再去顯擺的,無良大哥搶走了他唯二的秋衣秋褲,搞得他換洗的都沒有。
隻能每次洗後,在烘籠上烤幹,不然第二天得冷死個人,失算啊!
“哈哈!真好!
桔梗~麥冬,別玩了,早去早回!”李安福大吼出聲。
“知道啦,一會兒就回來!”桔梗背對著揮手,回應道。
姐弟倆一個色的灰色舊罩衣,袖子和衣擺都有明顯的拚接,穿了毛衣毛褲的棉衣不再是空蕩蕩的,連馬甲都不用穿。
麥冬仰著紅撲撲的小臉,青色毛線帽上的線團一甩一甩的,甚是可愛。
“姐姐,冒汗了!”
“來,姐姐給你擦擦!”
桔梗扯著衣袖給麥冬擦去額頭的細汗,摘去手套伸進他背上一摸,汗巴巴的。
她裝著在包袱裏找東西,扯出一條新毛巾給麥冬墊在背上,將露出的毛巾塞回罩衣下。
姐弟倆老實地走在路上,戴著同款毛線帽的腦袋左右張望。
被積雪覆蓋的小麥,隨處可見露出的青翠,給這白色的山間增添點點綠意。
清新的空氣中帶著寒意,呼出的熱氣結成白霧,兩張紅紅的小臉吐氣吸氣,玩得不亦樂乎。
…
敞開的柵欄門前,有一串重重的腳印,大的小的。
桔梗低頭看一眼身邊的麥冬,扯出一個笑臉,牽著人進去。
“爺爺,我們也是你孫子孫女,這麼冷的天家中無糧下鍋,再沒吃的真會餓死的。”
“發財,你這不是第一次來要糧了。
我一個老頭子,哪有那麼多糧食養你們,既然你把冬兒和發家接回去,就應該自己承擔責任。
長兄為父,你要承擔起養育他們的責任,我老了,哪養得了那麼多張嘴。
給了你們吃的,就得餓死我們五口人,你還是走吧!”
李德成本以為兒子孫子回來,他的負擔會減輕許多,沒成想全成了他的責任。
每次登門,都是為借糧而來,從來不會問一句這兩年他是怎麼過的。
他這是造了多大的孽,才有這樣的子孫!
“嗬~,當初你能養著五張嘴,為什麼現在就不能多我們三張嘴,我爹也是你兒子吧!
因為你的無視,他們才會死得不明不白。
還是說,你老眼昏花看不出其中的蹊蹺!
你就不怕我把那兩野種給賣到醃臢地方去,聽說那種小館最是喜歡小孩子。”
李發財麵容扭曲,在他眼裏所有人都與他爹娘的死有關。
瘋顛破敗身子的妹妹,喜歡偷竊的弟弟,這一切的錯是這些所謂的親人造成的。
家裏的李有銀一家更是別想逃脫幹係,他過不好別人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