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起門來的折磨沒人知道,而老朱氏的聲音徹底從苗大妮家消失,左鄰右舍隻當是她罵夠了。

大家正好樂得個耳根清淨,卻沒人想過去看她一眼,連同院子的李有銀都沒有這種想法。

絕望而無助的老朱氏,每天以淚洗麵深深地懺悔,與屎尿相伴睡在比豬圈還髒的床上。

除了一天兩根紅苕外,水都很少喝到一口,生生地熬著最後一口氣。

她那間屋子已經臭不可聞,除了送紅苕進來的苗大妮外,沒人願意靠近。

苗大妮之所以用兩根紅苕吊著老朱氏一口氣,全是因為搜出來的錢財不對數。

她曾偷看到過老朱氏的銀元和鐲子,這些東西一日不到手,就不會給她一個痛快。

苗大妮和兩個小的,天天被李發富和苗小穀指使著幹活。

稍有不滿,苗小穀就會慫恿李發富拿他們出氣。

家裏的錢糧,都被李發富兩口子掌握在手中,苗大妮又傷了一隻手,還想著以後靠他們養老。

沒了男人,大兒子也生死不知,苗大妮能依靠的隻有李發富。

“冬兒,你個死丫頭還不去扯豬草,豬都快餓死了。”

苗大妮吊著的右胳膊,因為長時間沒愈合,已經開始壞死。

經常痛得她睡不著,又要幹活不說,還吃不飽,連她自己私藏的錢也被李發富收走。

見到木呆呆的李冬兒靠在牆邊不動,自是一肚子火氣,手中的破竹竿啪啪打在李冬兒單薄的褲腿上。

唯一棉褲被搶走的李冬兒,隻能將她僅有的兩條單褲穿在身上,可仍然冷得發顫。

身上的棉衣也短一截,肚子漏風,冷得嘴唇發烏的李冬兒不由嚎啕大哭。

“娘,為什麼所有的事都是我做,家裏又不是隻有我一個活人。”

“姑姑,冬兒是在咒你去死呢!”

苗小穀斜靠在門框上,悠悠地挑撥著兩人的關係。

【母女倆以前的關係,不是很好嗎?】

【每次回苗家就顯擺對女兒有多好多好,也不過如此嘛!】

“打死你個沒用的東西,不扯夠一背簍豬草別回來。”

苗大妮手中的破竹竿,直衝李冬兒破相又瘦脫像的臉打去……

破竹竿上的竹刺,如苗小穀所願帶起血珠,她眼不眨地看著。

嘴角高高翹起,眼中滿是得意與痛快。

“啊~

苗大妮,你不是我娘,你就是個惡鬼!”李冬兒捂臉哭嚎著跑出院子。

“姑姑,冬兒又跑了,豬餓得都要翻出來了。

眼看就要過年了,今年是別想著吃肉了。

唉,命苦啊!

嫁過來這麼久,連肉都沒吃上一口。

發富,人家好想吃肉嘛~”

苗小穀故意扭著長了些肉的屁股進屋,找躺在床上補覺的李發富要肉吃。

苗大妮家每天都會上演這種鬧劇,球球都不稀得看的。

離開之前,還不滿地呸一口。

【呸!蠢貨一窩,都沒一點兒新意,耽誤小爺的功夫。】

球球咻地飛走,回去逗麥冬玩都比這有意思。

苗大妮一家人的相愛相殺,每天都會上演。

偶爾沒聽到她家傳出吵罵聲,左鄰右舍還很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