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高哥、向武哥,這是我們一家四口的人頭稅,一共16000元。”桔梗鄭重地道。

保長點頭,依照收稅的規矩先念花名冊。

“李二貴家四口人,人頭稅共計16000元。”

保長在李二貴一家的後麵畫下一勾,代表著一家人的稅錢收齊。

送錢到鎮上時,村裏的花名冊是要帶到鎮公所蓋章確認的。

桔梗從圍裙大兜裏掏出兩疊錢,遞到保長麵前,道。

“誌高哥,這是買荒地的錢,2000元。

也是家裏最後的錢了,我怕留在家裏丟了,就想早點給你。”

“哎,我收下了。

你家的錢都給清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帶大麥冬。

有什麼需要誌高哥幫忙的,就來說一聲。

你爹和木通一定會回來的。”

數錢的時候保長就看出大多數錢,都是有汙漬的,其他的錢則是皺巴巴的。

也不知是攢了多久,才有這些錢。

手裏有點兒錢都不敢留下,肯定是怕某些人打主意。

小小年紀不容易啊!

眾人對桔梗有錢買荒地並不奇怪,誰不知道荒地出不了糧食,等於白丟錢。

“借誌高哥吉言,我和弟弟會等爹和哥哥回來的。”

小小的人兒對保長彎腰道謝,卻看紅了一眾老娘們的眼,都心中澀澀的。

因為她們誰也不能保證,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她們的孩子能不能被善待。

“行了,時間不早了,各回各家。”保長招呼著眾人離開。

錢收齊了,他得組織人送到鎮上去,早送到早省心。

人群呼啦啦地跟著離開,全都眼熱地看著六個壯漢挑的大麻袋。

想象著那些錢要是自家的,能買幾畝地。

但老實的村人,卻沒人敢有越矩的一步。

敢搶劫稅錢,除非一家人不活命了。

還會牽連鄉鄰,這種互相牽製的懲罰,就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到手的稅錢。

“哎喲,這幫老娘們終於走了。

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對什麼東西都好奇,好像她們家裏沒有一樣。”

李安福滿腹牢騷地將麥冬放下,為了看著那些人,他是一點兒不敢放下麥冬。

生怕人多手雜,再碰著磕著小家夥。

李安福習慣性地去摸麥冬的屁股,一手濕噠噠的。

“麥冬啊,你就不能再夾一會兒嗎!

棉褲都打濕了,看你這下穿什麼。”

李安福氣啊,背了那麼多次都沒尿在褲子裏,怎麼這次就尿了呢!

難怪在下麵看熱鬧的時候,感覺背上熱乎乎的,他背上的衣服肯定遭殃了。

“你個混小子,小孩子尿在褲子上不是很正常嗎!

誰叫你貪玩,不記得給麥冬把尿的,還有臉說。”

沒跟著一起回去的左三妮接過麥冬,進屋給他換上幹淨的棉褲。

摸到小屁股冰涼,生怕他會著涼。

“桔梗,去燒點開水,一會兒多給麥冬喂點溫開水。

煮過飯的火炭用來烤濕褲子,天氣這麼冷洗了不容易幹。”

閉眼不好意思見人的麥冬,小臉微紅,繼續裝啥也不懂。

一聽麥冬尿在褲子裏,桔梗忙聽話地去燒水,院子內的三人都各忙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