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仔細地看兩眼桔梗姐弟，發現兩人臉上都長了肉，才放下心來。
老人伸出溫暖的大手，將桔梗的小手包在掌心，人也靠在身前護著。
桔梗掃一圈周圍看熱鬧的人，發現好多人穿的棉衣都是從戰場上扒下來的。
別問桔梗為什麼知道，因為扣子就很好地解釋了棉衣的來源。
更有一些半大小子穿的棉衣，上麵還有明顯的汙漬，也沒套件罩衫。
當然能一眼認出了。
婦人們要講究一些，都將棉衣重新漿洗染色，但衣型並沒有改變。
還有一些人穿的棉褲、棉鞋，也出自同一個地方。
桔梗低頭看一眼自己的罩衣，藍色粗布衣服上有幾塊明顯的補丁，下擺被縫進去。
套在棉衣上寬寬大大的，過完冬季罩衣又可以當單衣穿。
桔梗也沒覺得穿哥哥的衣服，有什麼不好的。
以前村裏的孩子，都是這樣穿的。
桔梗也不覺得有什麼好丟臉的，隻要暖和就行。
今年因為張家灣事件，好多人才會有屬於自己的棉衣。
她專心地看向場中收稅的人，保長、村長帶著村中的六個壯年男子，一起參與收稅。
李青樹、李長遠、李富貴、李安平、石頭、黑牛，六個都是村裏的壯年。
每人挑著一副籮兜，裏麵各有兩個大麻袋，一看就知道是用來裝錢的。
村長手裏拿著一本花名冊，點著上麵的人數，對李大河道。
“李大河家八口人，每人應繳4000元，共繳32000元。”
為了讓人信服，保長將手中托著的大算盤，‘嘩~嘩’清零歸位後。
一手熟練地撥給李大河看，待他確認無誤後，高聲報一遍。
“李大河家，人頭稅32000元。
給錢吧！”
保長和村長都一臉嚴肅，這個錢是每家必交的，拿不出來可不能怪他們不留情麵。
村裏九成以上的人家，都有沒上戶的小孩兒，兩人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隻要不是太過分，他們都不會主動讓人上戶。
但有些人家，孩子都十來歲了還不上戶，就隻有主動找上門去了。
“保長，我家的稅錢還差點兒，能不能寬限幾日？”李大河苦著臉懇求道。
“李大河，每年你家都是這樣，到頭來還不是同樣的要交，又是何必呢！”
村長和保長齊齊搖頭，保長提醒道。
“你家三小子今年八歲了吧！
今年就不說了，但明年必須要上戶交稅。”
保長看一眼圍觀的村民，爆出一顆雷道。
“年後，三歲以上的孩子必須上戶，不要等我來催你們。
別因為某些人影響整個村子，新增人口沒有達到一定的數量，上麵會抽查的。”
上麵為了增加稅收，會對每個村的人口進行統計，真由鎮上的人來統計，剛出生的嬰兒都得上戶。
農家人孩子本就多，若是全部上稅，真沒幾個家庭承受得了的。
“什麼，三歲的孩子都要上戶，那不是沒活路了嗎？”
“這樣下去，誰家還敢生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