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簡陋,但好歹是一個屬於她的家,比沒分家前好很多倍。
“桔梗,這個袋子裏的是紅苕,裏麵有點大米。
五奶奶家也不多,你每天熬一小把,熬出米油來給麥冬吃。
有啥不會的就來問五奶奶,你娘被我們罵醒了,家裏的事有她撐著,你沒那麼辛苦。
慢慢熬吧!等你爹和木通回來就好了!”
左三妮憐愛地摸著桔梗的頭,姚山杏醒了她也沒那麼愁,若真的帶著一個傻娘怎麼活。
“謝謝三奶奶、五奶奶,還有三爺爺、五爺爺、四位堂叔。
我一定會守好這個家,等著我爹和哥哥回家的。
桔梗無以為報,隻能先給你們磕幾個頭!
等他日緩過來了,一定好好報答你們的恩情!”
桔梗原地跪下,對著八人‘邦邦邦’毫不含糊的磕了三個響頭。
額頭磕在石穀上瞬間腫起一塊包,幾人聽著桔梗小大人的話,全都紅了眼眶。
誰家這個年齡的孩子,有她這麼懂事,這都是逼出來的。
左三妮忙將人扶起,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實誠,不磕頭難道我們就不是親人了。”
“走吧,我們該回家了!”李德才抹一把臉道。
【這孩子怪煽情的!】
“桔梗,東西都放在房間裏,有什麼事就來找小叔,隨叫隨到!”
“謝謝小叔!”
桔梗站在半坡目送著給她溫暖的兩家人離開,原來她並不是孤身一人。
姚山杏默默地在屋裏鋪床、收拾衣服,她有點不敢麵對桔梗。
因為灶不能用,家裏也沒合適的瓦罐放到灶上,要買的東西還有很多,而她現在一分錢都沒有。
桔梗繼續在簡易灶上煮紅苕湯和野菜湯,煮好後抓了小半把大米給麥冬熬粥。
破瓦罐裏撲騰出的大米香味,刺激得桔梗口水流了一地……
姚山杏也抱著麥冬坐到一旁盯著瓦罐,一大一小口水直流。
“喵~喵~”麥冬急切地發出貓叫。
等麥冬喝上米湯的時候,山裏已是一片蟲鳴蛙叫、蚊蟲飛舞。
桔梗吃過她的那份紅苕湯和野菜湯後,便沒再管。
而是舉著一根燃燒的木柴,回另一間屋子整理屬於她的東西。
潮濕的泥土腥味撲麵而來,二十平的小屋中間放著一張石頭壘成的木板床。
發黃破邊的竹篾席鋪在新稻草上,打滿補丁的粗布床單,兩套補丁摞補丁的衣服,一看就是剛縫補好的。
床邊一新一舊兩背簍,一張舊木凳,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桔梗整理新背簍時,看到裏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柴刀、弓箭、漁網,眼淚叭叭掉……
最底下是一雙新草鞋……
舊背簍裏是一些爹和大哥在家時,給她做的小玩意兒,有木頭的、竹篾的、草編的、還有泥巴的。
燃燒的木柴熄滅時,桔梗抱著新草鞋躺在獨屬於她的房間,蓋著破床單合衣含笑睡去,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淡淡的月光,透過竹笆門照進星光點點。
門外的姚山杏看著關上的竹笆門,發了一會兒呆,將地上的破碗和瓦罐收進她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