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墨染一樣的夜色,靜寂隻有風嗚咽的聲音,裴東驍半支著手臂靠在車窗上,目光幽沉的望著前方,那眸底是比夜色還要濃鬱的黑。
凜冽的寒風肆意的在大開的窗口進出,而他隻著一件薄薄的灰色襯衣,領口還敞開兩顆扣子,可是他似乎對這冷沒有半點感覺。
他冷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他與大哥感情一直很好,這幾年他為了能讓裴西戰醒過來,幾乎能做的都做了,卻不曾想他一醒來,兄弟兩人的感情就像是隔了萬丈冰河一般。
問題的症結很明顯出在顏如初身上,這個女人……
裴東驍另一隻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敲了敲,卻隨視線一瞥,眉頭慢慢收緊。
不遠處的董向晚完全沒察覺到異樣,低著頭不慢不快的往前走著,身邊跟著的男人像個話嘮,不停的叨叨個沒完。
“你能不能閉嘴?”董向晚吼他,她今天真是腦子抽瘋了,竟跟這個家夥去喝咖啡。
阮天澤吊兒朗當的吹著口哨,半哼半唱道,“根本停不下來!”
連廣告詞都被他用上了,董向晚對他的無恥也徹底佩服了,她加快步子往前走,可是走了幾步就驀地停下。
濃鬱的夜色中,裴東驍就這麼毫無預兆的闖進她的視線,除了讓她心跳加速之外,還有種被捉-奸的心慌。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糟糕,可就是控製不住。
這應該就是愛,想排斥,卻發現最終早已彌足深陷。
裴東驍立在黑暗之中,灰色的襯衣在這樣的夜色中並不惹眼,可是董向晚卻覺得他就像是一道從天而降的光吸著她的視線,暗淡了周圍的一切。
他真的十分英俊,這俊美哪怕夜色都遮掩不住,甚至夜色更襯的他麵部線條堅毅,一雙眸子仿佛浸了夜色似的又深又黑,像一汪看不盡的深潭,鼻子非常挺,嘴唇到下巴的線條都完美到無可挑剔。
這個時候,她也無法控製的犯了花癡,隻因他太好看。
而他一動未不動,像是一座活化的雕塑,唯有那雙深如古潭的眸子就那麼看著她,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視著,直到身邊阮天澤不知是嫉妒還是怨恨的罵了句,“這麼大冷天耍什麼風度?”
董向晚這才稍稍回神,然後意識到這麼冷的天隻穿一件襯衣意味著什麼?
她幾乎想都沒想,就小跑過去,拉開他的車門,扯出他的大衣,往他身上披去,“為什麼不穿外套?你不知道冷麼?”
她柔軟的手指劃過他的肌膚,雖然外套她並沒有成功給他穿上,可是有她這句話,裴東驍心頭的那點嫉妒和不舒服也消失不見了,他手一勾將她帶到懷裏,聲音雖然微冷,卻很是柔軟,“當然冷,就等你來暖。”
這話的語調不高不低,但在這樣靜寂的夜色裏卻有極好的傳遞力,阮天澤聽的清楚,也知道裴東驍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不齒的哼了聲,“連苦肉計都玩上了,裴東驍追女人的手段原來這麼幼稚。”
裴東驍沒有理會,你一來我一語的攻擊,那是女人才有的幼稚行為,他甚至連看阮天澤一眼都沒有,這種無視是無聲的彰告著裴東驍對阮天澤的不屑一顧,他微微低頭,目光繾綣的看向董向晚,“怎麼這麼晚?”
“……”想到之前他的警告,讓他離阮天澤遠點,董向晚不知如何解釋。
而裴東驍也沒等她的解釋,而是手一抬,捏了下她的鼻尖,“鼻子都凍紅了,出來就要多穿衣服。”
氣氛,一瞬間被裴東驍烘染的微妙至極,她雖然沒抬頭,卻感覺到了對麵有陰毒的冷光射過來。
阮天澤這個人的嫉妒心,董向晚了解一些,她微微拉開裴東驍的手,並說道,“是啊,好冷!”
話音剛落,董向晚的腰再次被收緊,裴東驍掀開大衣將她包了進去,她隻覺得熱燙一下子燒紅了她的臉。
董向晚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裴東驍能不能不要這麼高調?
“我們回去,”裴東驍低磁珠潤的嗓音,在這樣的夜色中,甚至能聽得見回音。
“慢著!”
董向晚感覺他們剛一轉身,就被阮天澤叫住,她神經一緊,不知這人要幹什麼?這時就聽到阮天澤說道,“裴先生,既然今天我們三人碰到一起,有話還是說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