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被審問的語氣，讓裴東驍微微不悅，但這個人偏偏是自己的哥哥裴西戰，一想到他不生不死的躺了這幾年，裴東驍還是克製了情緒，沒有立即回答，隻是悠悠且深邃的看著他。
他們三人微妙的關係，裴西戰終於知道了，裴東驍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知道的，更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但有一點他無比確定，那就是他和顏如初絕對清白。
至於那混沌的一晚，雖然到現在裴東驍仍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但他能肯定不是顏如初。
“沒有！”裴東驍終於出聲，隻不過聲線比先前冷硬很多，像是被包裹了一層冷漠的膜衣，他沒有多餘的解釋，隻有這兩個字。
裴西戰定定的看著他，那眼神分明是不信，在昏睡的這段時間，他雖然不能有任何意識行為，但並不代表他是死的，他的聽力神經一直很好，他親耳聽到過顏如初和裴東驍的對話。
叮——
透明的玻璃酒杯脫離裴東驍的指尖，與大理石桌麵發出碰撞的聲響，他站起身，修長的手指抻了抻衣領，很隨意的動作，卻是透著無可比擬的貴氣，“大哥如果實在懷疑孩子的身份，可以做親子鑒定，其實這件事並不難，你不用費這麼多心思來懷疑誰或審問誰……過多的思慮，對你的恢複並沒有好處。”
“……”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走了，”這樣的談話沒有必要再繼續，裴東驍決定離開，不過他終還是生氣了，被自己最愛最敬重的哥哥懷疑，的確不是讓人心情舒暢的事。
“東子，”裴西戰在他走出門之前，叫住他，“或許是我敏感了，但裴家血統不是件小事，希望你能理解大哥。”
裴東驍握著門柄的手指微微收緊，回頭衝裴西戰淡然一笑，“大哥休息吧！”
…………
“東驍，你今晚不留下來嗎？”客廳，沈蘭玉滿是期許的盯著裴東驍。
“不了，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沈蘭玉的這種眼神大概裴東驍也見多了，並沒有多少感覺。
“那，好吧！”沈蘭玉無奈的吐出這三個字，爾後握住他的手，“那再陪媽坐一會，說說話。”
沈蘭玉會有這樣的要求，一定是太過孤獨，對於一個中年的女人來說，寂寞是最可怕的折磨。
裴東驍坐下，環顧了下四周，問道，“他還經常不回來嗎？”
這個他是指的裴易忠！
沈蘭玉苦澀的一笑，雍容的麵容帶著富貴遮掩不住的落寞，“來與不來都那樣。”
說完，感覺到什麼，又解釋道，“你爸他最近忙，不是要換屆了嗎？他還想再往上升升。”
“……”
裴東驍沒有接話，卻是替母親悲哀，一輩子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卻還是期望著他好。
沈蘭玉大概感覺到了自己的可笑，無奈的低歎一聲，“東驍，媽這輩子不再有什麼期許了，你也不要再怪你爸什麼，媽這樣子他能不離不棄，這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惠了……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你和西戰都幸福，好在老天爺保佑，讓你西戰醒了過來，而且你大嫂也要生了，我對他們也沒什麼可操心的了，就是你……也老大不了，趕緊自己的事訂下來吧！”
不知是不是人到中年，都是這樣，反正每次回來，這是沈蘭玉必提的話題。
裴東驍沒有回應，沒有定奪的承諾，他不會許！
沈蘭玉見他又沉默，搖了下頭，“東驍，你和小晚現在發展的怎麼樣了？最近怎麼不帶她回來？”
裴東驍掀了下眼簾，望了母親，而這一眼，沈蘭玉便讀懂了他的意思，上次董向晚過來弄的不歡而散，這應該是給他們在一起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東驍，你爸這個人門第觀念太重，我已經說過他了……你放心好了，這件事隻要媽同意，他反對也沒用，你要是能把小晚給我娶回來，媽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沈蘭玉也不知怎麼了，她就是打心眼裏喜歡董向晚，或許是因為她的身體流淌的血液裏有那丫頭的緣故。
聽到母親說到‘死’這個字，裴東驍挺俊的眉擰了擰，“媽……”
“嗬——”沈蘭玉淺笑，“東驍，人都會有死的那一天，早晚會有，不是麼？”
雖然沈蘭玉笑著，可是她的話裏卻帶著無奈和不甘，那一瞬間，裴東驍像是一眼掠過了她這一生，蒼涼像是把利刃嗖的劃過他的心，“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