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試的日子,燕子依然是那麼的活潑開朗,可隻有夏婉才知道燕子背後的忐忑。自己也特別注意著不在燕子的麵前收拾行包,並且極力避免在燕子麵前提起回家的話題,其他的一切自然都無能為力了。梅子決定暑假不回家,在學校附近找份暑期工作,能顧上吃飯什麼的就可以了,回去多半會無聊死。
夏婉也有想過勸燕子和梅子一起把暑假對付掉,可又想起梅子的老相好,又覺得太合適。丁濤決定暑期去驢行,一邊掙點小錢一邊走。夏婉雖然嘴上也嚷著要跟去混,但又深知自己沒有勇氣去麵對那些路上的未知,心裏更覺得丁濤是那麼的特別,自己以後要多向他學習。
燕子在人後的情緒越來越糟糕,相對於大家興奮地期盼著假期,她的情緒給夏婉的感覺像是隨時都要崩潰了的一樣壞。燕子失神的雙眼默默地凝望夜空又或者是無聲地流淚,這讓夏婉恨不能去一趟哈爾濱,去幫燕子走出這個難關。
沒想到正在這個時候,夏婉就偶然地接到燕子哥哥從哈爾濱打來寢室的電話。當時正好燕子下樓去灌開水,隻有梅子在對麵床上整理著衣物,夏婉沒想太多就開門見山地直說了燕子的情緒狀況,希望燕子哥哥能來學校一趟,燕子哥哥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擱下電話前說自己馬上去買火車票。夏婉的心裏才算是又安了一些。
梅子默默地整理著衣服,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等夏婉清醒過來之後,才覺得自己是不是曝光了燕子的隱私,就又不安起來,幾次捕捉梅子的眼神,卻從未捕捉到不安和閃避,似乎她真的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
不過當夜夏婉仍然沒有告訴燕子,她的哥哥來電話的這件事情,而是抱著燕子努力地轉移她的注意力,把她先哄睡著了自己才睡。
考完最後一門的當天下午,夏婉還在憂心著燕子的事情,因為自己明天就要坐車回家了。陪著燕子往寢室回的路上,還在思考著如果燕子的哥哥晚到一些時候,該把燕子托付給另一個人自己才能放心地回去。
此時的女生寢室樓下早已聚滿了來接的家長和結伴回家的老鄉,遠遠地就看見了這些抱著大包小包四處找人的人,夏婉很不能去查一下哈爾濱的列車班次是否晚點。而燕子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怔怔地站住不動了,夏婉沒看出端倪要拉燕子往前走,燕子卻一下咬緊了嘴唇,跟著兩行眼淚刷刷地往下淌。夏婉還以為燕子又失控了,不覺一下焦急起來伸手去揩燕子臉上的眼淚,就聽見背後一聲“燕兒!”的叫喚,過來一個粗獷高大的黑胡茬男青年,手上正提著大包小包禮品一樣的東西正滿頭大汗,臉上的焦急神色還沒退去,就又換上了啞然的心痛。
燕子一背過身去擦眼淚,夏婉頓時就高興得簡直都要哭了。
與燕子的活潑相比,她的哥哥簡直有些笨拙了,一下子嘩啦啦放下手中禮盒包裹,一下又慌張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抹了一把汗,才自我介紹起來,看起來十分不自在,麵對著夏婉的灼灼目光,似乎都有些窘迫了:“我是燕兒她哥,來接這丫頭!”
夏婉趕忙去拉背身的燕子,燕子好半天才止住抽噎:“怎麼突然就跑這麼遠來了?姐姐還好吧?”
“這不有事兒來接你回去作主嘛,順便帶了點特產!”
燕子一下哽咽著笑了起來:“有啥事兒要我作主?你和姐姐商量不就完了?”
哥哥一緊張又有豆大的汗珠冒了出來,眼睛也明顯的紅了:“啥時候考完?我等你考完!”
燕子轉過身來還在專心抹淚:“才考完,你啥時候到的?我咋一點也不知道?”
“前兒晚上我打電話來,你室友沒告訴你?”
“啥?”
夏婉忙接著:“是我接的電話,接了又忘了!”
說著對燕子哥哥使了個眼色,燕子一扭頭看夏婉,一陣小拳頭又哭又笑地落在夏婉身上,夏婉隻顧著一邊嬌呼著一邊享受,心裏感動得一塌糊塗!
燕子的哥哥打電話當晚就去買了來學校的火車票,回家取了盤纏,備了禮品連夜就上了南下的火車。中午兩點趕到學校,打聽到女生宿舍望了兩個多小時,才等到燕子和夏婉。此時的他已經是餓得呱呱叫,累得倒地下就能睡著,還是強烈要求請燕子的室友們吃一頓。
哥哥的憨厚善良讓姑娘們都好生羨慕,燕子一改往日的調皮潑辣在哥哥麵前乖得像隻小綿羊,在餐桌上一會兒淚眼婆娑,一會兒喜笑顏開地和哥哥推杯換盞,酒量不分仲伯,可把姑娘們一個個都嚇破了小膽兒。才又找了旅館安頓了哥哥,又把醉醺醺還唱著歌兒的燕子扶回寢室,吃著東北的特產,一個個心裏都是滿滿的感動。就連平時說話最少的梅子也感歎:兄長如父也莫過於此了。夏婉覺得梅子說得很對,就朝梅子遞了一個眼色,梅子裝作沒看見。燕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完全不像個女人,似乎是從未有過的放鬆和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