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議論聲,斷斷續續的傳到了謝南喬和安然的耳朵裏,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才掀開馬車簾子,下了馬車。
看見馬車裏走出來的是兩個年輕姑娘,眾人先是驚訝了片刻,回過神來,才又繼續竊竊私語。
“雲英呐,這位夫人和這位姑娘是?”
最終,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婦人,從人群裏走了出來,看著三人,好奇問道。
“娘,這就是先前我遇到的那位好心的夫人,是她出錢給孩子看病,救了孩子。”
雲英解釋道。
“哦,原來是小牛的救命恩人啊。”中年婦人聽到雲英的話,趕緊上前,抱著孩子便跪在了謝南喬的麵前,激動開口道:“多謝夫人出手相救,才讓我孫子的病得到了治療啊。”
“不過是舉手之勞,伯母不必這般客氣。”謝南喬側過頭去,看了雲英一眼,才吩咐道:“雲英,還不趕緊將你婆婆給扶起來?”
“是。”
雲英客氣的行了一禮,才又上前扶起了中年婦人,又道:“娘,咱們有什麼話,還是回去再說吧。”
“哦,好,好,夫人這邊請。”
中年婦人將懷中的嬰兒交給了雲英,然後才引著兩人要回去。
隻是謝南喬卻站在原地並沒有動,而是將在場的婦人全都看了一遍。
果然才發現,在場的這些婦人,或多或少都在衣裳上繡了一兩朵花來遮蓋破了洞的地方。
若非是極高超的刺繡本事,斷然做不到這樣。
她看向安然,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皆明白了對方所想。
“雲英,將村長也喊到你家裏去吧,我有要緊的事情,同村長商量。”
謝南喬看了雲英一眼,又吩咐道。
“是!”
聽到這話,雲英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笑容。
話音剛落,人群裏也走出了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此人約摸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著倒是好相與的。
他將謝南喬打量了一番,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份究竟是誰,但是看到她那身穿著,心裏也明白,此人必然是非富即貴。
但不管是什麼樣的身份,那必然也是自己這個小小的村長得罪不起的。
他走到謝南喬麵前,朝著她行了一禮,才道:“夫人,我便是這馮家村的村長。”
“村長,還是先去雲英家裏,我有要事相商。”
謝南喬到底還是不喜歡被這些人看著的感覺,便又提議道。
“是。”
村長點點頭,跟在她們的身後,走了。
其他人見狀,互相看了看,還是選擇偷摸的跟在後麵,即便是不能去雲英家裏聽個完整,至少在門口,多少還是能聽到一些相關的消息。
……
雲英家裏,沒有其他人在,隻有雲英和她婆婆以及一個嬰兒。
過慣了錦衣玉食生活的謝南喬,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窮人,究竟該是什麼樣。
便是在街頭賣過餛飩的安然,也沒有想到,雲英的家裏竟然能夠窮成了這樣。
放眼看過去,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土屋,家中連一張像樣的板凳都找不到,用來吃飯的木桌,也是被拚接了多次,搖搖晃晃,像是隨時都能倒塌下來。
看著這樣的房屋,謝南喬和安然都有些驚訝。
難怪雲英沒有錢給孩子治病,照這樣下去,莫說是治病了,能將孩子好好的養大,都極為不易。
“夫人,安然姑娘,家中實在簡陋,我……你們喝水。”
雲英端著兩個碗出來,放在兩人的麵前,窘迫得紅了臉。
“雲英,你們都不要忙了,坐下說話吧。”
謝南喬指了指旁邊的板凳,道。
村長也在旁邊坐下了,又觀察了兩人一會兒,才問道:“不知道夫人喊我過來,是想說什麼事情?”
“我看你們村裏的女子,接擅長刺繡?”
謝南喬並沒有半點兒拐彎抹角的心思,直接開門見山道。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村長還是有些疑惑,他又看了一眼唯一知道內情的雲英。
對上了他的眼神,雲英這才解釋道:“村長,夫人是做綢緞布匹生意的。”
說到這裏,村長便是再糊塗,也明白了謝南喬的用意。
他張了張嘴,才激動的說道:“夫人,我們村裏這些女子,確實尤其擅長刺繡,若是夫人願意給她們一個機會,她們一定會盡心為夫人做事。”
“我今日既然來到這馮家村,便是給你們村送這個機會來了。”謝南喬看著村長,略微思量了片刻,才又道:“對了,方才我進村的時候,看見村外有一片桑樹林,你們村裏的人,還會養蠶繅絲?”
被謝南喬這樣一說,村長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他搖搖頭,道:“夫人有所不知啊,我們馮家村,祖上就是江南一帶養蠶繅絲的,男人養蠶,女子繅絲刺繡,可偏逢戰亂,舉村搬遷至此,本來以為,天子腳下,能靠著這門手藝,倒也勉強養家糊口。
卻沒想到,到了這裏之後,才發現那些本事根本養不活一家人,所以,到了最後,男人也不養蠶了,女人也不織布了,隻是終究放不下這刺繡的手藝,隻能在自家的衣服上折騰。”
“原來如此。”
聽完村長的話,謝南喬的心裏又有了思量。
她看向村長,問道:“村長既說村裏的女人會織布,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找到她們織過的布?”
“能,能找到。”村長知道,這是送上門來的機會,他若是把握住了,說不定會換來整個村子的轉機,便趕緊道:“那些布料都放在祠堂裏存著呢,每年分給每家人用,夫人若是想看,我這就派人去將那些布匹取來。”
“如此,就多謝村長跑這一趟。”
謝南喬點點頭,示意他派人去取。
“夫人還請在這裏稍等片刻,我親自帶人去將那些布匹給取來。”
見她同意了,村長完全不敢有片刻的耽誤,雖說是上了些年紀的中年男人,但是此刻的他,動作卻是前所未有的敏捷,趕緊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等村長走了,雲英又讓自家婆婆帶著孩子,而她則站在了謝南喬的麵前。
她看著她,遲疑了許久,像是有許多的話要說,一時之間卻不知道究竟該從什麼地方開口。
見到她這樣,謝南喬才笑著說道:“雲英,將來你便是要為我做事了, 難道以後每次見到我,都如現在這般,支支吾吾的不肯言語嗎?”
“我……”雲英想了想,才鼓起勇氣問道:“夫人,你讓村長去取放在祠堂裏的那些布料,是想從我們村收購布匹嗎?”
“若是質量果真上乘,從你們村收購也不是不行,但我要求的是質量。”
謝南喬也沒有要隱瞞她的意思。
這馮家村離城裏的距離不算遠,至少比從外地購買布匹要方便許多,既然要打算將這布匹的生意做大,那就要從源頭來解決供貨的問題,到時候,也不至於被其他因素影響,被人掐住命脈。
這些也是先前安然告訴過自己的道理。
現在細想想,倒也確實是這樣一回事。
聽到她親口承認了這件事,雲英更是激動得緊,她趕緊跪在了謝南喬的麵前,激動的說道:“夫人你放心,馮家村的村民,世代都是養蠶織布的,做出的布料,質量一定極好。還請夫人給大家一個機會。”
“你先起來吧,一切都要等我先看過了布料再說。”
謝南喬雖然同情這裏的人,但是她卻不敢輕易的拿整個綢緞莊的生意來做賭注。
這一世的變故頗多,她必須要盡快的斂住更多的錢財,到時候,才能更好的應對可能會產生的事情。
村長帶著兩個村民,很快便將布料給取了回來。
將那幾匹布料放在桌上,村長還來不及喘勻自己的呼吸,便又趕緊說道:“夫人你看,這就是我們村裏自己織的布。”
那些布匹都被保存得極好,看著就像是剛織出來不久那般。
謝南喬和安然伸出手,將那幾匹布料認真的看了一遍,又摸了摸布料的厚度和柔軟度,最終才微微的點了點頭。
“村長,你先前說,村裏的村民們現在已經不養蠶,也不織布了,倘若我要從你們村裏買布料,你們可還能織出像這些布匹一樣好的布料來?”
謝南喬抬眸,看了村長一眼,問道。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算大,甚至顯得有些軟糯,可即便如此,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敢輕視了她。
村長畢恭畢敬的朝著謝南喬作了一揖,才道:“夫人還請放心,這到底是祖傳吃法的本事,便是有些日子沒有做了,可大家卻不敢將這祖傳的手藝給丟了。”
“既如此,你們剩下的這些布匹,我全都要了,我也可以和你們村簽訂契約,將來所織出的布,我全都要。”
謝南喬又說道。
聽到這句話,村長和在場的幾個村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才激動的直接跪在了她的麵前。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他們的口中,不斷的說著感謝的話,激動得熱淚盈眶。、
都是一群沒讀過書的人,口中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感謝的話,除了謝謝,就不會說其他什麼。
看著眾人這樣,安然想了想,又道:“今日我們來過這裏的事情,你們不許告訴其他人,倘若走漏了風聲,其他人難免不會搶你們的生意。”
安然並沒有說,一定會將他們如何處置,反而是說的,會被搶了生意。
她知道,對於這些人來說,活著不見得是好事,但倘若沒錢,卻是最嚴重的事情。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結束自己的生命,所以在活著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過得更好。
錢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聽到安然的話,村長趕緊點頭,不斷的說道:“姑娘請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夫人和姑娘願意買我們村裏的布匹,那就是我們整個馮家村的恩人,我們雖然沒有讀過書,但也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絕對不會出賣了二位。”
“如此便好,你們將這些布匹全都收拾好,明天就讓雲英帶著你們去送布匹。”
謝南喬又說道。
“是。”
雲英趕緊應了一聲。
……
忙完了馮家村的事情,從村裏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
鴨蛋黃似的太陽,已經漸漸滑在了山後。
謝南喬和安然上了馬車,再也沒有耽誤任何時間,便朝著城裏趕。
馬車在經過一片樹林的時候,安然掀開車簾,朝著外麵看了一眼,才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一臉想不明白的模樣。
看著這樣的安然,謝南喬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的臉上掐了一下,才問道:“安然,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是你想不明白的,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想。”
安然難得沒有和她說笑,而是認真的看著她,問道:“小姑娘,你有沒有發現,這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
聽到這話,謝南喬頓時愣了片刻,她略微蹙著眉頭,也往外麵看了一眼。
“這樣一片樹林裏,竟然完全聽不到一聲鳥叫,確實有些奇怪。”謝南喬伸手,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了那條軟鞭,握在手裏,嗤笑道:“安然,看來有人是要想讓我們有來無回了。”
“葉溪聞?”
安然也頓時想到了,她這話說的究竟是誰。
她挑了一下眉頭,才道:“我瞧著那葉溪聞對你也算在意,雖算不得情深義重,但也不是虛情假意,應該不至於要將你置於死地。”
“哼,我才不在意他的心意。”謝南喬冷哼了一聲,才繼續說道:“安然,難道你不知道,殺人誅心的道理?他或許不是想要取了我的性命,但是他可以找人來毀了我們,到那個時候,可比殺了我們更讓人難以接受。不止是定國公府,還有將軍府的聲譽,同樣也會受到影響。”
聽到謝南喬的這番話,安然也明白了,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下意識的抓住了身下的坐墊,一臉戒備的看向了前方。
忽然,飛快跑著的馬車撞到了什麼東西,猛烈的顛簸了一下,又跑出一段距離之後,竟直接停了下來。
謝南喬和安然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心下一冷,便知道是難以逃脫了。
下一刻,還在趕車的車夫,砰的一聲倒進了馬車裏。
他的脖頸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痕,不管的往外麵冒著溫熱的鮮血。
顯然是被人一刀斃命。
樹林深處,衝出一群黑衣人來,將馬車給圍住了。
站在馬車前麵的人,手裏拿著刀,指著謝南喬和安然,才道:“馬車裏的小娘子,乖乖的出來吧,不要逼我們動粗。”
看著那些黑衣人,謝南喬一手握緊了手裏的軟鞭,一手抓住了安然的手,她側過頭,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你怕不怕?”
她問道。
“這有什麼好怕的?”
安然微微一笑,反正她本來就是死過一次的人,哪裏還會怕這些事情呢。
“這次可不像是在街上那次。”
謝南喬又提醒她道。
“我知道。”安然看著她,遲疑了片刻,又繼續說道:“小姑娘,一會兒若是有可以逃走的機會,你就走吧,將來記得為我報仇便是。”
“是我帶你來的,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若真到了絕路,咱們一起死。”
謝南喬微微一笑,不就是死嘛,自己已經死過一次,有經驗了。
隻是,到頭來,自己還是不能和夫君白頭到老。
“小娘子,你們還在馬車裏磨蹭什麼呢?再不出來,可就不怪我們不客氣了!”
那些黑衣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急躁了不少。
謝南喬借著那車簾的縫隙,觀察了眾人一眼,這才發現眾人隻是拿了刀劍,卻沒有人用弓箭,想到這裏,她略微鬆了一口氣。
“安然,你就在馬車裏,我出去應付他們。”
謝南喬鬆開安然的手,又摸出一把細針,捏在指尖,在走出馬車的一瞬間,她直接將那些細針全都扔了出去。
黑衣人也沒有料到,謝南喬還會有這樣一手,一時之間躲避不及,好些被她的細針刺中,甚至有人被刺到了眼。
“臭娘們兒,竟敢使暗器!”
謝南喬的舉動,頓時刺激到了領頭的人,他將手中的刀指向謝南喬,大喊道:“一起上,抓了她們,到時候將她們賞給你們!”
“是!”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來了鬥誌,趕緊便朝著謝南喬衝了過去。
謝南喬又從手中扔出幾枚細針,眼瞧著這些人越跑越近,她再摸到身上,卻發現細針已經被用完。
右手握緊軟鞭,等那些人衝過來的時候,她隻能甩著軟鞭進行抵抗。
可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她的武功雖高強,但架不住黑衣人實在太多,漸漸的,她便處了下風。
黑衣人也看出了她體力不支,便又轉頭去馬車,想將安然從馬車裏給拖出來。
見狀,謝南喬甩出手中的軟鞭,抽在了那人的手上,然後往後一帶,將那人給扯開了。
“先抓那個會武功的,她快沒力氣了。”
領頭的黑衣人又說道。
看著這些黑衣人,謝南喬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經因為脫力而不斷顫抖的手,心裏忽而生出些許的悲涼。
沒想到,到頭來自己這一世,最終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樹林深處,早已有人將這一切給看在眼裏。
葉溪聞眼瞧著謝南喬快要支撐不住,才又對身邊的一個黑衣人說道:“去綁了她們,但不許傷害會武功的那個。”
“是!”
黑衣人趕緊領了命令,也衝出去,加入了打鬥。
葉溪聞的目光,一直落在謝南喬的身上,許久,他才微微的勾了勾唇。
“二妹妹,看來從前竟是我小瞧了你,不過無所謂,從前過往,皆翻篇了,今日之後,我會讓你明白,究竟誰才是真正在意你的人。”
他暗暗念叨了兩句,臉上盡是一派誌在必得的得意。
謝南喬揮舞著手中的軟鞭,眼瞧著又衝出來了幾個黑衣人,心裏更是擔憂。
她的心裏很清楚,自己已經堅持不住了。
身後,一個黑衣人見她這樣,直接拿著刀,朝她砍了過去。
“小姑娘!”
看到這一幕,安然嚇得下意識喊了一聲。
謝南喬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殺意,急忙轉身,即便如此,還是被刀刃削去了一片衣襟。
那黑衣人見狀,又將手中的刀一轉,橫著朝謝南喬砍了過去。
而謝南喬的身後,是一棵大樹,她根本沒有地方可躲。
今日隻怕要命喪於此了。
謝南喬心中一涼,竟忘了反抗。
眼瞧著那刀刃就要砍過來,下一刻,那個黑衣人卻直勾勾的倒在了自己的麵前。
而他的身後,站著的是一臉怒意的宋清衍。
鮮血濺在他的衣襟上,像是盛開的豔麗的桃花。
“夫君……”
謝南喬看著他,喊了一聲,又下意識的要將她手中的軟鞭給藏在身後。
宋清衍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一手將她抱起,塞回了馬車裏。
另一邊,江行舟同樣也在殺那些黑衣人。
等謝南喬和宋清衍都上了馬車,他才往外撒了一把毒粉,“今天就讓你們嚐嚐小爺的厲害!”
撒了毒粉之後,江行舟趕緊跳上馬車,然後在馬背上抽了一下,馬兒吃了痛,直接朝前麵狂奔。
因為有安然在,宋清衍和江行舟都坐在了馬車外,馬車裏就隻有謝南喬和安然兩個女子。
安然將謝南喬打量了一番,才一臉擔憂的問道:“小姑娘,你可有傷到了哪裏?”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謝南喬搖搖頭,一臉心不在焉的模樣。
見她這樣,安然又往外麵看了一眼,才頓時明白過來。
“你是在擔心,他?”
安然低聲問道。
聽到這話,謝南喬也沒有隱瞞,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才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安然,我終究是瞞不住他了。”
“他既心悅於你,就不會因為這件事生氣,你回去之後,同他好生解釋,會沒事的。”
安然隻好這樣安慰她。
現在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麼都顯得有些太過空白。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謝南喬點點頭,又揉了兩下已經完全酸軟的手臂。
……
馬車很快便在定國公府門口停了下來。
當即便有仆人上前,牽住了馬兒。
眾人下了馬車,謝南喬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宋清衍帶回了聽竹苑。
一時之間,就隻剩下了江行舟和安然兩個人。
安然眼神一轉,才趕緊走到江行舟麵前,道:“江神醫,我今日受了驚嚇,你那裏可有什麼祛驚散之類的藥啊?”
聞言,江行舟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你看看你的樣子,像是被嚇到了嗎?”
“自然是被嚇到了,不信你給我探探脈象,便一清二楚。”
安然將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麵前。
江行舟卻並沒有任何的表示,隻是睨了她一眼,便走了。
“江神醫,你果真好生無情啊。”
看著他離開,安然歎了一口氣,搖搖頭,還是跟著進了府。
江行舟走在前麵,聽著風裏傳來的安然的低語,遲疑了片刻。
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走了。
不該他能去招惹的,他隻能守住自己的心,絕對不去多招惹半分。
即便那個人,讓他實在難以抗拒。